言之下意,国公府以后当家做主的人是他,他完全可以罩住她。
“大哥,我听你的。”她笑得灿烂,明丽的五官张扬而不咄咄逼人,那种骨子里的自信与淡定完全不像一个乡下长大的姑娘。
姜沛想起自己的祖母,那是一个完全有别于其他内宅女子的人。祖母的睿智从容、处事不惊的为人态度、还有永远不抱怨的明朗通透,他仿佛都能在亲妹妹的身上看到影子。
他怅然道“若是祖母还在,必定很喜欢你。”
因着心里的那股难受,他没有即刻启程去边关,而是在官道上调头回京,一路快马加鞭披
星戴月。
林国公府内,姜明珠正对着镜子沉思。
回京一段日子,那险些冒头的冻疮总算是好了,她的皮肤又恢复成以前吹弹可破的样子。一想起北坳村的日子,总有一股郁气堵在心口。
前世里大哥后来一直向着姜麓,姜麓一介农女出身能稳坐高位还没有被休弃,一则是因为殿下重情重义,二则便是大哥在背后撑腰。
她不心疼那些嫁妆,她在意的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以前她是不在意那个大哥的,因为她有父亲和母亲的疼爱。重活一世她比谁都知道,林国公的位置过不了几年就会属于大哥,到时候父亲母亲再疼她,也帮不了她多少。
大哥匆匆回京,又匆匆离去。她还来不及多多讨好,也没有机会趁机亲近。有心想说姜麓的坏话,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她深深看一眼兰桂,要不是这个丫头还算忠心,她真想提脚卖了。兰桂被她看得心下一惊,自知自己不得姑娘的喜欢。心中更是无比羡慕陶儿,能碰到那样的好主子。
梳过妆,姜明珠去给玉氏请安。
玉氏自打回京之后一直称病,明眼人谁不暗地底骂她一声蠢。既然做了出京看望女儿的面子功夫,又何必摆出这样一副样子来。说句难听的话,女儿是自己的,女婿到底还是陛下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遮家丑也不应如此挂相。
还有人感慨以前姜老夫人为人何等通达,幸好教出的孙子是个顶事的。若不然好好的百年世家,终会毁在他们夫妇二人手上。
姜明珠进去时,玉氏刚喝过药。
母女二人如往常一样说着话,说着说着自然说到姜沛身上。提起大儿子,玉氏是很大的不满。大儿出生没多久就被婆婆抱去抚养,她这个当娘不知哭过多少回。大儿长大后和她这个亲娘不亲,事事都听婆婆的话。她这个当娘的毫无威信,他说给嫁妆就给嫁妆,那些东西都应该是明珠的。
“你别怕,母亲一定不会委屈你的。你大哥是男子,他哪里知道内宅的事。他日你出嫁,母亲会再给你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不会比之前的差。”
“母亲,这辈子能当你的女儿,我死而无憾。我不在乎那些嫁妆,能留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就已足够。我是怕大哥不喜欢我,我怕他赶我走”
“不会的,他不敢”玉氏心揪起来,疼得搅成一团。她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为何要受这样的罪。“那个姜麓母亲不认,说什么都不会认的。在母亲心里,你才是我的女儿”
帘子外,姜沛已听了一会。
母亲心冷至斯,难怪姜麓会生气。
他掀帘进去,惊得那对抱在一起的母女立马分开。他冷着一张脸对着姜明珠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同母亲说。”
母女二人都没料到他还会折返,玉氏面色几变。
“母亲,你刚才说明珠才是你的女儿,你将姜麓置于何地”
“你是特意赶回来兴师问罪的那个孽障和你说了什么”
姜沛道“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说你们半个字的坏话。她知道你不喜欢她,她说自己说错了话,害怕你更加讨厌她。”
玉氏不信,那个孽障多厉害啊,她怎么可能不告状。
“你少替她遮掩,我还不知道她。目无尊长粗鄙不堪,举凡她有明珠的一星半点,我也不至于被她气得一病不起。”
“母亲”姜沛实在听不下去,姜麓举止大方言行得体,他竟不知母亲偏见如此之深。母亲在他面前这般诋毁姜麓,可见实在是伤透她的心。“我见过姜麓,她委实不像母亲说的那样。”
“这么说,你认为母亲在撒谎”玉氏所得捂着心口。
“可能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你应该试着接纳姜麓。毕竟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才是我们国公府的血脉。”
“不可能”玉氏怒道“要我接纳她不可能我的女儿是明珠,那个孽障不是我的女儿”
姜沛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想起很多以前的事。以前母亲见到他总会说祖母的坏话,好像祖母是一个拆散他们母子的大恶人。
母亲这个人,似乎太过固执。她认为祖母是恶人,直到祖母故去依然固执己见。而今她对姜麓有偏见,又是这样油盐不进的态度。
他心凉面冷,祖母说得没错。父亲确实不能当起大任,母亲也当不好这个家。如果他养在父母膝下,他必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