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墨。
李云月始终坦荡地站立着,没有丝毫惧怕。
廖奇伟继续道“榜上有名的各位乡邻,你们现在可以回去准备了,今晚就得跟本官入夷州城去”
“什么今晚就得去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说燕国士兵只攻破沧州吗都还没到江州呢,为什么要这么快啊”
“我不要,我不许我夫君去,我们家也交钱就是不去”
“不去”廖奇伟一声怒喝,妇人们的啼哭立即被止住,“你们家能交钱你们能交多少钱二十两银子,你们有吗”
村民们皆是一怔,二十两
别说二十两银子,他们连二两银子都没有
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大家想到自家没钱,又不得不将自家夫君送走之际,不免难过悲伤,顿时痛哭出声。
这时廖奇伟又道“就算那安七墨此时不在石河村,当真出远门探望朋友了,日后他归来,官府的人捉到他了,他也还是要应征入伍如若不答应,本官有权将他处死”
撂下这番话,廖奇伟便转身上了马车,仿佛与村民们同吸一片天空下的空气,于他来说,是多么脏的事情。
村民们哭得更加大声,想来这回是真的没法子了,榜上的人,都必须应征入伍
该死的燕国、该死的战争,为什么要把她们的夫君都带走
廖奇伟的马车没走,他还待在马车里,等着手下的人来报告,看看是否找到安七墨。
今日天气很热,现在已经临济中午,日头逐渐变得毒辣起来。
村民们要么坐在地上,要么靠着墙壁而站,到处都是哭声,非常隐忍的哭声,廖奇伟的官兵还在这里,现下他是来征村民们入伍的,大伙儿都不敢放肆。
可是,今晚就走,真的太急了啊
李云月环顾周遭一圈,心头也跟着乱糟糟起来。
稍作思考,李云月再问“廖知府,您刚才好像还没回答民女的问题,现下大齐还未短缺将士,为何您就率先征兵入伍了这事儿朝廷可有人知道还是,这只是您个人发起的”
这话委实大逆不道,若放在别时,怕是廖奇伟都叫嚣着要治她的罪了。
但现下,廖奇伟却不着急,他有别的目的,也就懒得理会李云月的刺激。
他悠然却又不失威严地道“李云月,你这般质问本官,可是以下犯上,你可知道”
“应征入伍,自然是朝廷的事儿,本官现在管辖夷州城,这件事便由本官来做。你以为将村民们应征入伍,明日就得上战场杀敌还需要一段时日的训练,才能派他们上场呢,这些不需要时间吗如此算下来,现在要他们入伍,何来太早一说”
李云月抿着嘴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线了,现下的廖奇伟,和之前有所不同,他就像是被高人指点过一样。
但李云月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发走的。
“廖知府,既然时间没那么紧迫,为何一定要今晚他们就跟您进城去呢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只怕今晚就让他们走,他们会思念妻儿心切,无法快速适应军中生活。”
廖奇伟不可能会是那种为江山社稷真心着想的人,但现下李云月也无从阻止他,便只好先行为村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再不济,也能让他们有一个晚上,和妻儿告别的时间。
廖奇伟没有立即回应李云月,反倒是有人上了马车,不知道在里头和廖奇伟说些什么。
过一会儿,那人便站出来,说“知府大人体恤大家此次入伍生活艰难,故而准许大家明日再进城,今晚便在家中,与妻儿告别。”
“这是知府大人对各位的厚爱,各位可别试图逃跑,逃逸者被捉住,全部斩杀”那人又道,声音颇冷,令人紧张恐惧。
李云月心里闪过诧异,这次廖奇伟居然愿意稍作妥协,他到底酝酿着什么样的阴谋
不管怎样,能争取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也是好的。
村民们开始起身回家了,然而悲伤气息却仍旧在弥漫,李云月没走,村长也没进门。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廖奇伟派出去的人才回来,皆说没有找到安七墨。
廖奇伟很生气,留下四个人在石河村,继续寻找安七墨的下落。明天会派人前来,将入伍的村民们都带走。
廖奇伟走后,这件事才暂时告一个段落。
村长便问“李夫子,这事儿应征入伍这事儿,真的就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
李云月叹了口气,“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只是我总觉得廖奇伟另有目的,他让这么多村民进城,真的只是要大伙儿上战场吗”
上战场,战死了,觉得不冤枉,让人无话可说。
可若是被廖奇伟坑死在哪个角落里,那才叫做憋屈。
“要是能看看杨大人的意思,那就好了。”李云月轻声嘀咕着。
“李夫子,既然想知道杨大人的意思,那便进城去找他啊。”
“村长,我现在身子不便,没法前去。”
“你七墨真的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