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墨忽然停下寻找的动作,怔忪地看着她。
“阿月,你捡到了我掉落的东西,是不是现下把东西给我。”
他向她伸出手去,仿佛已经料定,自己掉落的信,就在李云月的手中。
李云月睨着他,“你没说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是否在我手中我怎么知道我捡到的就是你找的东西”
安七墨朝她走过来,急声道“阿月别闹,把信给我。”
他再次将手掌,打开在李云月面前,满脸都是要从她手上拿回信的坚决。
李云月抿了抿唇,手捏住身上的荷包,“我、我之前不知道是你的信,所以我看了,我以为只是志柏掉落在地上的纸条。”
她伸手进荷包里,用手指将信纸捻开,造成一种她已经打开看过的假象,然后才取出来,递给安七墨。
安七墨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接过来明显打开过的信纸。
信纸落在他手中,他盯着它看许久,继而蜷起手指,将信纸捏在手中心。
李云月将他的全部反应,都看在眼里。
却未想到,下一瞬,安七墨竟往前踏出一步,将她抱进怀中,并且逐渐加大拥抱的力度。
李云月心尖微微颤抖起来,他这样的反应,是否说明,信中说的是非常严峻的事儿
她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偷看这封信,以至于现在她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来,却还不能追问安七墨,信的内容是什么。
而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
想了想,她试探性地问“七墨,你看过这封信了吗”
“没有。”
“”她简直无言以对。
“那你干嘛要这样抱着我我会以为你已经看过信里的内容。”
“你不是已经看过信的内容了你不知道原因”
安七墨忽然松开双臂,盯着李云月的眼睛,想要以此来确定,她是否真的有看信的内容。
“我是想说,信里的内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你为什么不看你想到什么糟糕事了这封信就是一个朋友对你的慰问而已。”李云月开口胡诌,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真的”安七墨似信非信,语气明显轻快了许多,张开手心,将信纸打开,开始看上边的内容。
抬头是他的名字,然后问好。
信是马业辉寄来的,这一点安七墨没有猜错,只是信中的内容,压根不是李云月说的只是向一个朋友问好而已。
他说“七墨,大齐战事频繁发生,边关百姓不堪其扰,前线将士苦苦坚守,大齐却还是在步步沦陷。七墨,你是难得的人才,来和我一起吧,我们一起抵御外敌,还大齐百姓一片安宁。”
“不要急着拒绝我,你也是大齐的子民,我心知你心中是念着百姓的。如若公主殿下不准许你来,你便告知她,她身为大齐的公主,理应为百姓着想才是。你也不想再牺牲更多的将士、更多的百姓,是吧总之,七墨,我在战场等你。”
他在看信的时候,李云月也凑到他身边,将信中的内容,全部看了。
她早该想到的,想到这信中内容是何等的让人心情沉重,也早该想到,这信是将军马业辉飞鸽来的。
否则安七墨也不会那般患得患失。
她忽然记起当日在夷州城,与马业辉碰面之时,她总觉得安七墨要离开他了,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直觉。
他这么难受,大概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选择吧
一边是国与天下,一边是家
况且,她现在已然怀孕,他若是离开的话,只怕她的日子会相当难过。再有夷州城的知府廖奇伟,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想着这些事儿,李云月的眼眶就湿润了,她不想让安七墨离开,他纵然曾经是武状元,可他已经从驸马被贬为庶民。
真正的公主殿下,也已经早已经离去,她只是一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孤魂,她为什么要为大齐的江山,亲手将自己的夫君,送上战场
她不要
安七墨抬头,就看到她湿润的眼眶,他来不及去想,刚才她欺骗自己看过信了,事实上她没有。
他就再次张开双臂,将她拥抱在怀中,凑到她耳边,坚定地说“阿月别害怕,我不会去的。”
“你和我,早已经在三年前,就成为朝廷的弃子了,这个时候大齐再有怎样的危难,也不该由我们来承担。大齐那么大,能人异士那般多,怎会就急需我呢”
李云月搂紧了他,在他的肩窝里来回地蹭着,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她什么都没有说,却也知道,安七墨这番话并非完全出自真心。
早在当初见到马业辉时,她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延迟这么久到来,她也没想到,自己当日的感知居然如此敏锐。
而她当时跟他说过,会支持他的。
可是那个时候,战争还没有到来,一切都凭借想象而已,在想象中,人总是以为自己很伟大、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