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会甘愿为人妾室的,都是赵王强纳了她,所以,自打母亲死后,赵询对赵王一直有一种隐隐的仇视,甚至是恨。
而且赵王也是个爆竹性子,父子两个一对在一起就吵的不得了,为了报复赵王,赵询甚至在年少时故意做出许多糊涂事来,更是成了所谓的纨绔,惹得赵王一见他就是家法处置。
十几年这样下来,父子间的关系更是差的不得了,几乎没有能好好坐下来说话的时候。
可今日听来,赵王竟然是关心他的赵询无声地嗤笑,他才不信,赵王就是那个自大的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屋内管家唏嘘道“老奴看得出来,二少爷对您”顿了顿又道“您何不和二少爷说出实情,当年是夫人自愿嫁给您的,并非是您强迫。”
赵询愣了,他面上的神情僵住了,一寸一寸。
赵王沉默了许久“说这些做什么,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赵询一时间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原来竟然是母亲愿意的吗不可能的,明明赵王才是这一切悲剧的起始,在他的记忆里,那几年间他甚至只见过三面赵王,所以他才会恨了赵王这么多年。
他活到这么大的整个人生,都是在纪念母亲,还有恨他的父亲,可一朝转变,竟然就说根本没有这么回事,他弄错了,不,不是的,就算在他逐渐长大的那些年,赵王一旦出现就是管教他,严厉待他,他从来就不像个好父亲,好丈夫。
赵询的手落在门扇上,他想推开门,他想要直接问个清楚,是不是赵王在骗他,可最终,那只手没有落下去。
赵询飞快地下了楼,然后出了客栈,这一番话几乎是石破天惊,他现在已经不相信别人说的话了,他一定要自己查个清楚。
赵询的眼睛有些迷茫,当年母亲身边的婢女早就卖掉了,外祖父母也早就没了,还到哪儿去寻知情的人呢,赵询抿紧了唇。
良久,赵询才想起一个人来,是一直伺候母亲的嬷嬷,嬷嬷在母亲死后就被王妃寻了个由头打发走了,赵询当年只有六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嬷嬷走。
赵询想,只要找到嬷嬷,就一切都能水落石出了。
一刻也等不了了,这事关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他必须要弄清楚,趁着天色未晚,赵询骑了马就要往城门处走,他隐约记得嬷嬷的祖籍,他立刻就要过去。
陆珩和十安正从街角拐出来,然后就看见了赵询急匆匆地出了城门,十安不解道“赵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啊,竟出了城门,难不成是圣女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陆珩皱着眉,之前宴会上的事已经解决了,赵询这个时候出城门做什么,但赵询时常在桑桑身边,他还是道“你先在这儿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十安领命道“是。”
没等多久,第二天下午,十安就打听到了消息,他过去的时候陆珩正在批阅公文,他拱手道“世子,赵公子那儿有消息了。”
“说,”陆珩头也不抬。
十安把信递了过去“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这信是赵询写给桑桑的,托了一个送信的小哥想要寄给桑桑,赵询也是出了城门后才冷静下来,然后想起自己竟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走了,他在大齐并没有什么在意的人,唯有桑桑一人,所以在信上写道自己有事,可能要外出一个多月,让桑桑不要担心。
估摸着陆珩看完了信,十安才道“世子,你说这赵公子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啊,连和圣女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陆珩把信推了回去“把这信送到她那儿去吧。”
十安当然明白陆珩的意思“世子,等改日我一定准时送过去,”十安还在心里算了算,赵询出了城后行动匆忙,随意找了个寄信的。
如今还要把这信送到宫里去,想把东西送到宫里是很麻烦的,势必得个三两天的时间才能到,他想着等三天后再送进宫里去,也符合寄信的时间,不叫桑桑起疑。
与此同时,宫内,刚刚轻松下来的桑桑收到了一封信。
巫月在一旁帮桑桑煎茶,她一面看着茶一面看着桑桑,心里嘀咕道怎么圣女看了这短短的一封信这么长时间,整个人一动不动。
等茶煎好了,巫月发现桑桑竟然还没有动弹,她这才上前,可一见到桑桑的正脸,巫月就慌了,她害怕道“圣女,你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眼前的桑桑满脸泪痕,手上还握着那信纸,竟像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
信纸上白纸黑字,清晰明白,巫月跟着看了一眼,然后就知道了,原来是在圣女未被寻回前抚养圣女的陈婆婆没了。
巫月明白,若不是陈婆婆,圣女一个襁褓中的婴孩绝无可能活下来,圣女伤心也是难免的,巫月只好递给桑桑一条帕子“圣女,你难受就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桑桑闭上眼睛,她想起她刚穿书过来时陈婆婆满面的沧桑皱纹,还有去登州途中时,她曾回去过一次,陈婆婆更老了,还因为担心她而身子变差,给她留着那些糕点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