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床上原本割了脖颈的桑桑完好无损地坐了起来,然后拿起帕子擦了擦脖颈上的血,这还是她先前偷偷存的血,眼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临走前,桑桑看着宝珠道“记得我和你说的话,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被我骗过去了,”安嬷嬷是个心善的,一定不会为难宝珠的。
宝珠哭着点了点头。
推门出去,桑桑就看见了漫天的风雪,她默记巫祁说过的路线,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镇国公府很大,路线也颇是复杂,桑桑扮作丫鬟的模样在其中走动,果然没什么人发现,她匆匆绕过几道抄手游廊,就听见了喧闹的人声。
来往的小丫鬟们也都好奇的讨论起来,桑桑听了一嘴,说是府里有贼跑出去了,大房的护卫都出去捉贼了。
其中一个小丫鬟道“这贼胆子也够大的,竟敢来咱们国公府偷东西,旁的不说,咱们府上的护卫便是数也数不清的,前头一吩咐,大门和偏门就都戒严了,我看他要怎么逃出去。”
“可不是,任凭他有三头六臂,也是逃不出去的。”
没错,此时府上的门都已戒严,一个苍蝇都跑不出去,可桑桑却一点都不着急,还是那般低着头往前走。
风雪迷人眼,桑桑卷翘的睫毛上盈满了雪,她擦了擦脸,心中吁了口气,终于到了,只见眼前是个极阔气的院子,匾额上书“听松院”三个大字,正是世子陆珩的居所。
没错,桑桑本就打算来寻陆珩,这里才是唯一的生机,她从来就没想过逃走。
书中曾经写过,原主不愿终生被囚,使出了各种的法子逃走,有时候会逃到偏院外,有时候是逃出大房,更有一次竟是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可无论逃到哪里,原主最后都被捉了回来。
故而,桑桑知道仅凭她一个人是绝无可能逃走的,到时候反而会落得和原主一样的下场,既然她逃不出去,倒不如另想办法,所以她选择逃到陆珩这里,果不其然,所有人都以为她要逃出镇国公府,却没有一个人料到他竟会来听松院去寻陆珩,这段路也意料之中的顺畅。
一个守门的小童看着桑桑“你是哪里来的丫鬟,可是有什么事”他说完跺了跺脚,这天儿太冷了,都没有人愿意看门,只有他这么个新来的被谴来这里。
桑桑抿着唇“奴婢是巫医那边儿来的,有关世子的病。”
若是旁人就知道桑桑说的是假话了,可这小童才刚上值,听了桑桑的话便信了,他搓了搓手“姐姐快进去,天儿冷着呢。”
桑桑低眉敛目,她的心跳的异常的快,她知道外面兴许能蒙混过去,可在陆珩的院子里却不能了。
不过走了几步,果然有人发现不对“你是哪里来的丫鬟”
桑桑闻言拔足狂奔,她的胸腔里全是风雪和血腥的味道,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对自己说,眼看着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她也终于到了。
长期以来的失血,让桑桑的身子破败不堪,不过只剩几步之遥,她却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着前面的人。
重重风雪中,眼前人立在二十四骨的竹伞下,眉眼俊秀,鼻梁挺拔,他像是拢在光影当中,清贵矜秀。
几乎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桑桑就确定他是本书的男主陆珩,他确实如同书中描绘,是翩翩如玉的郎君,俊美异常。
十安给陆珩撑着伞,他看见桑桑后十分惊讶“你是哪里来的丫鬟,见了世子还不跪拜。”
桑桑往前走了几步,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她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下一瞬她就趴在了陆珩脚下,然后吐出了一口血来。
血液的味道传来,陆珩却忽然觉得这味道熟悉的很,他好像在哪里闻见过一般,他薄唇轻启“你是谁”
桑桑挣扎着向前,她纤细的手指拽住陆珩的袍角“世子,我是桑桑,”她在赌一个可能,赌她能自由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我是你的药引”
下一瞬,桑桑昏迷过去,恍惚间好像闻见了一股雨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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