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檐铃叮当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桑桑从睡梦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想外面怕是又起风了。
宝珠进了屋以后先掸了掸衣裳上的风雪,然后才进来服侍桑桑穿衣洗漱,她冻得脸蛋通红“姑娘,外面起风了,可还要出去散步”
桑桑身子骨弱,若是被冷风呛到了可就不好了。
桑桑摇了摇头“今天太冷了,还是不出去为好。”
前些日子她一直外出散步,眼下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至少逃走是没有问题的了,所以不必执着这一天了,省的着凉了,反而得不偿失。
宝珠用梳子给桑桑通头,动作轻柔“奴婢想着也是,好容易世子那边儿需要的血少了,您正好趁此机会养好身子。”
早些日子桑桑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自打世子身子恢复,桑桑也有时间喘两口气了,身子长了些肉,虽然还是瘦的很,但没有那么吓人了。
俩人说说笑笑,正在此时,门口响起脚步声,宝珠连忙放下梳子去开门,她推开门就看见了安嬷嬷,然后恭敬地喊道“安嬷嬷好。”
桑桑也从奁台前起身,见了安嬷嬷就福了身“嬷嬷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
安嬷嬷笑了下,刻板的脸显出几分慈祥来“昨儿宝珠递话过来,说是你有事要说,正好我今儿得空,就早早过来了。”
桑桑叫宝珠上热茶,她亲自给安嬷嬷倒了茶以后才开口“嬷嬷,桑桑此次确实是有事的。”
“什么事,你尽管说罢,老夫人交代过,什么都可着你来。”
“是这样的,奴婢在偏院里听说世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必日日吃药了,”桑桑吞吞吐吐地道“嬷嬷,既然如此,可否放奴婢出去,奴婢想祖母了”
桑桑说完就低下头,显得十分的乖顺。
安嬷嬷却愣住了,她转念一想桑桑已经在偏院里待了一个多月了,一步都未曾踏出过门口,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个命苦的孩子。
可安嬷嬷也没办法,范老夫人曾交代过,桑桑是一步都不能离开的,安嬷嬷握住了桑桑的手“好孩子,嬷嬷知道你想家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再等等。”
桑桑抬起头,脖颈纤细欲折,她掉下泪来“嬷嬷,难道桑桑要待在这里一辈子吗”
美人掉泪,我见犹怜,安嬷嬷的心都软了,可她无法回答桑桑,只是道“你再等等,等世子的身子好全了,老夫人会许你出门的。”
等安嬷嬷走后,桑桑还是呆愣愣地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
宝珠看着心疼,她坐在一旁“桑桑姑娘,你可别太伤心了,你的身子本来就差,这般哭下去说不得就要生病。”
“宝珠,你信不信,老夫人是不会让我出去的,在她们那样的人眼里,我哪里算的上是个人呢,只不过是一味药引罢了,这味药引就是该待在偏院里一辈子的。”
宝珠的眼睛开始酸涩起来,她做惯了奴仆,自然懂得在主子眼里她们丫鬟不过是个物件儿罢了,想来为了世子的身子,老夫人说不得真的会把桑桑关起来一辈子。
桑桑面上的泪珍珠断了线一样的掉下来“宝珠,我不想就这样一辈子,你帮我一件事好不好”
宝珠不明白“奴婢能帮上你什么事啊”
桑桑俯身在宝珠耳畔说了些话,宝珠听的不敢喘气,可她看着桑桑落泪的脸,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冬日寒冷,风雪天尤甚,譬如今天,简直是冷的出奇。
守在偏院外的两个护卫也有些受不住了,其中一个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雪,啐了一口道“什么鬼天气。”
此时大雪扑簌而下,放眼望去简直是白茫茫一片,连路都看的不甚清楚。
另一个护卫骂道“怎么还没到换班的时候,老子简直要冻死了,这帮龟孙子,见着冷就躲起来了。”
两个护卫相视一笑,苦中作乐。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尖锐喊声传来,凄厉至极,两个护卫心绪巨变,这附近偏僻,这道人声只能是偏院里来的,然后齐齐奔至屋里。
进的屋内就看见一个丫鬟抱着床上人哭喊,连连嚷道“姑娘,姑娘,你怎么就寻死了呢”
这俩人被派来看守偏院,自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听得宝珠之言后惊骇不已,连忙上前,只瞧见床榻上躺着一个绝色少女,那少女眼睛闭阖,一动不动,脖颈处泛出血来,她竟然真的割了脖颈寻死
“糟了,”这俩人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寻死”
宝珠像是被吓傻了,她后知后觉地哭着道“二位官爷,奴婢早上过来伺候时就这样了,您二位快想想办法啊,若是再这样下去,姑娘真的会死的。”
“你在这儿守着你家姑娘,我去寻巫医,”其中一个护卫道。
另一个护卫咬牙道“我去禀告老夫人。”
这两个护卫的动作很快,说完话就不见人影了,宝珠的手抖得厉害,她叫醒桑桑“姑娘,他们都走了,你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