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的天总是阴沉沉的。雾蒙蒙的雨即使是在冬季也会如约而至, 透着点冰凉的寒意。呼出的气息袅袅地泛着白, 转眼就飘散在了空气中。
越是到这时, 寇秋越知道真正的“身娇体弱”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这基本意味着, 感冒发烧都是常事。
他躺在床上,无力地在头上放置了个用凉水沁透的帕子, 心头异常悲愤。
放我起来
我还能继续为人民服务
你可拉倒吧,系统崽子泼他凉水,就你现在这身体,别说是为人民服务了,你基本上只能做被人民服务的那一个。
还是纸醉金迷的万恶资产阶级。
寇秋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然而他也终于清楚了尤里西斯作为男孩这样被娇宠的原因。身为一个早产儿, 原身几乎是从生下来后便多病多灾,身体像是带下了什么病根,尤其地畏寒。寇秋也因此几乎是躺在床上度过了整个冬季。
唯一的好处在于, 他总算是和泽维尔渐渐亲近起来了。
整整一个月的昼夜相处, 泽维尔总算勉强把挂在嘴边的“主人”换了下来,改为了稍微亲近一些的“少爷”。
系统幽幽道这有个鬼用, 他还是什么都不敢干,还是任凭着你躺在床上长蘑菇。
讲真, 这难道不是吃蘑菇的大好时机
擦身都每天一回呢,系统说, 这么下来,我简直要怀疑爸夫这个世界是不是不行了。
寇秋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 自己这个崽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不管怎么看, 都好像没有一点绿色健康的东西。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解一下, 背的马克思是都被喂进狗肚子里了吗
系统说不,都被上辈子的水娃吃了。
甩锅甩得飞快,还顺便表示了下自己好久都没学习时间的悲愤。
我要学习,我迫不及待渴望学习
寇秋表示不懂,你倒是学啊
系统崽子理直气壮,没有马赛克,我怎么学
寇秋
感情这孩子还和马赛克发展出感情了。
门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笃笃笃,极有节奏的三声。
“少爷。”青年敲了敲门,先将他扶了起来,于他身后放置了两三个柔软的鹅毛垫子,这才撑开了小桌。寇秋被一双极其眼熟的银灰色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心头也不禁跳了跳,“今日的午餐,少爷还是想要先喝汤么”
系统望了眼那汤,顿时在心里“哦呵”了一声。
正好,它幽幽说,奶油蘑菇汤,炖得白白的、黏黏的、稠稠的。
寇秋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没有胃口喝汤了。
“少爷”
泽维尔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迟疑了下,轻声道了句“失礼了”,随后自己缓慢拿起了调羹,他的手腕都有些颤抖,却还是坚定地喂到了寇秋嘴旁,轻轻碰触着那两瓣因为生病而有些发白的嘴唇。
寇秋盯着他的手发呆。
身为一个下等人,泽维尔的手并不像尤里西斯这等光洁无暇,那上头明显有着风霜留下的粗糙痕迹。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泽维尔的手不自觉向后缩了缩,低声道“您若不愿意看到,我会在今天起,戴上手套。”
“你在说什么”
听了这话,他的少爷反而奇怪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遮掩的”寇秋说,趁机给自己的男人普及了一波思想教育,“起码,你是依靠自己的诚实劳动所养活自己的;而不像我,虽然是个贵族,却也不过是靠着家族才能生存的可怜虫罢了。”
他挺起胸膛,眼睛都闪闪发光。
“你不必感到羞愧,我才是应当羞愧的那一个”
听完了这一段的泽维尔久久不动,仿佛是化作了一尊石做的雕像。许久后,他才如受了巨大震动般垂下首,柔软的淡金色头发散落着,扫到了寇秋的手背。
带着微微麻酥的痒意。
“您”
他的声音里像是在强行按捺着什么,半晌后才勉强从发哑的喉咙中挤出声音。
“您真伟大。”
懵逼的寇老干部“”
等会儿,这重点是不是抓的有点歪
这个结论是怎么推出来的
系统再次哦呵了一声,响亮地道脑残粉。
脑残粉泽维尔只有在每晚例行的擦身中会稍微失态。他的手拿着湿透的柔软布帛,像是碰触雕像般一点点抚摸过少年找不出半分瑕疵的身躯,仿佛是在摩挲于蛹中几欲展翅的幼蝶。
碰到一些地方时,他的手下这一具恍若神造的身躯便会轻微地颤抖。
泽维尔的心也跟着一同颤动起来。
“还好吗,”他低声说,“少爷”
由于怕着凉,洁白的被褥仍旧盖着上半身,寇秋只露出了腿脚。他不自觉地蜷缩了下,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