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贾琼随贾瑶一同去宁府女子学堂上课,课堂上更加热闹了,除瑶、黛、玥、琰几个旧人, 史湘云也加入进来了。
因为孟先生明年初就要参加春闱,所以简单给她们上了一堂课后,便让她们自习了。
荣宁两府也十分理解他的情况, 贾敬就说让他不必天天上课, 认真温习要紧。
但是孟先生仍然每天会讲一个时辰的课, 领了荣宁两府的供奉,必完成工作。
孟先生一放学,女孩子们就在学堂中习字,诸女写了一副行书大字,放在一起评比, 大家都说瑶、黛、琰三人书法不相上下,而玥、云毕竟还小, 笔力次之。
贾琼闭关三月没有写过大字, 行书功力不像篆书, 仍然马马虎虎,笑着说自己垫底。
写了字之后,湘云挨着贾琼说话,黛玉悄悄瞄了“负心人”好几眼, 噘了噘嘴看一册王摩诘诗集。
贾琼跟湘云相携出了学堂,去园里说话了。
二女聊着她在史家时的事, 贾琼知道现任保龄侯史鼐与史鼏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是继母所生。
当年史鼏出征前跑到贾母那,让她多照看妻子张氏,就是因为继母在家里常常做妖。
贾琼觉得史湘云的继奶奶和叔婶不但点了史鼏的家业, 只怕史鼏母亲、妻子的嫁妆都占光了,可是这种别人家的家务事是最难插手的。
她就算出面将这些东西都讨还了,对史湘云的前途未必好,将来她在婆家人看来就是没有家族大局观的表现。
贾琼又打听出史家缺钱,估计现任保龄侯兄终弟及这事肯定上下打点了不少钱。
此外,在金陵四大家族中,史家的旁支人丁比贾家还大,不然也不会有“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说法。
两个女人的嫁妆总没有林家的家产多吧,面对这样大的家族窟窿只能是杯水车薪。史鼐又没有史鼏的才干,只怕还是贾赦和贾政的复合体,史家是提前挥霍得内囊空了。
贾琼了解史湘云在家时的事,便说不如就住到荣府来,天天和姐妹们上学更好。
“可叔叔婶婶会不高兴的。”
“你再听他们的话,他们也未必就十分高兴了。清华不就跟着老太太生活吗”
史湘云想起黛玉有自己的亲外祖母,黛玉在金陵当巡抚的爹爹还在世,自己却无父无母。
“我如何能和清华姐姐相比”
黛玉如今虽住贾府,可是她在荣府独居于一小院,身边下人月银都是林家支取的,还年年与荣府有礼尚往来。史湘云自知没有这个条件。
贾琼笑道“何必妄自匪薄,学些拔尖的本事,长大后自有用处。再者,咱们家这么多姐妹,长大后同气连枝,自然会越过越好。你在府里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就我和说,我不在时和星华说也一样。”
史湘云微笑道“我在府里住得挺好的,我毕竟是史家的人。”
贾母现在还是荣府身份最高、权力最大的人,史湘云是她娘家的亲戚,如果太过怠慢史湘云就相当于打贾母的脸。
正说着,忽见贾蓉屁颠颠跑来,说“二姑姑,原来你在这儿祖父差我寻你呢。”
贾琼知道是为了法衣的事,只微微一笑说不急,贾蓉却说“祖父挺急的样子。”
贾琼才点了点头“好、好,我就去。你先去一边等着。”
贾蓉才欠身离开,史湘云笑道“我听说东府的大伯十分倚重二姐姐,看来名不虚传。”
贾琼叹道“玄真观的事也一大堆。”
“原来姐姐在玄真观也不能只管清静练武呀。”
“这世间哪有真正的清净地儿,如果有,是因为别人把不清净的事担了去。所以学习庶务是很重要的,你要是住在府里,跟着凤姐姐学一学生意经倒十分实用。”
史湘云才华可与黛玉争锋,她喜欢的还是诗书文章,不过自小有经济压力,倒不排斥贾琼让她学这些。
“嫂子也得有空教我才行呀。”
“明儿我同她说说,不上学时跟着她去帮忙管账管人,她怎么会不愿意”
贾琼再和史湘云说了几句,就辞了她跟着贾蓉去找贾敬了。
贾琼取了贾敬的道袍放在芥子袋中,这才回去陪姐妹们念书写字,弹琴画画。
到了申时才放学,贾琼和姐姐们各乘小轿返回西府,到了荣府门前,忽听到外头的吵闹声。
贾琼掀开布帘,就见一辆牛车上躺着一个灰布长袍、形容削瘦的年轻男子,两个年轻穿着短打的青年正和门吏交涉,这两个青年看起来倒像是农家子弟。
门吏说着竟然和那两个农家子弟推攘起来,贾琼让轿车停轿,差了绣橘去问问。
凤姐正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