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缚龙(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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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洛阳原本就宿于京郊大营,只是皇帝勒令他闭门思过,才不得不返回府中。

上有母亲固执己见,下有表妹柔声痴缠,庭院依旧,物是人非这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虞府,根本不是他的家,也不值得再有半分留恋。

虞洛阳终于一拂袍袖“回营”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亲卫牵来神骏,虞洛阳一脸漠然,径直打马出门。

虞老夫人立在他身后的小院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一时间气到无以复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生出的这个儿子,竟会这般忤逆自己。

傅听音攀着她的手,脸颊上泪痕未消,眼底却闪过了一丝怨恨与不甘。她一腔真心尽数赋予,京中更有无数人赞过她的容貌才华,她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金玉其外的叶鸩

或许只有细细思量,从长计议,才好做打算。

可仍旧是意难平啊

翌日。

小院外动静惊住了许多人,只见亲卫林林立立,守得水泄不通。虞老夫人闻讯赶来,就看见东西一箱一箱的被搬出来,放在了马车之上。

她看得直跺脚“这是做什么呐,好好的,搬什么家停下,都给我停下”

为首的亲卫客客气气的道“老夫人,这都是将军的意思。”

虞老夫人一跺拐杖“他的意思又怎么了,这个家难道我还做不得主了我说停下就停下都听不见吗”

亲卫不卑不亢道“属下是将军的亲卫,自然是以将军为先老夫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这么说了,半点喝止的意思也没有,就见着一旁的亲卫充耳不闻,从院子里将木箱一只一只拖出来,搬上了马车。

虞老夫人气急败坏,想要勒令人停下来,结果这一院子亲卫,个个看上去恭恭谨谨,却没有半个听她的吩咐。

直把老太太给气了个心口疼。

虞老夫人灵机一动,装作心痛剧烈,“哎哟哎哟”连连叫唤起来,直说自己是被气着了。孰料亲卫早早就带了一位军医在旁边,要给她把脉。这还怎么装下去

眼见着那几辆马车装的满满当当,将要朝府外送去,虞老夫人突然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解。

从前向来都是她说什么,虞洛阳便做什么的。自己这个儿子十分争气,光宗耀祖,挣下了好大一份功业,让她说出去都倍感有面子。尤其是还十分孝顺,向来事事都以她为先,只要她开口了,从来没有半个不字。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好像自从她想要撮合虞洛阳与傅听音开始,虞洛阳就有些不耐,初时还只是个苗头,后来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心里另外有一个人。

另外那个人又是谁,永宁侯世子叶鸩

一个男人

真是荒谬绝伦

说起来虞老夫人还有几分心虚,可为了自己儿子将来的前途、为了侄女傅听音的幸福,她心里没有半点后悔。尤其是如今看着虞洛阳这般,更是恨不得自己早一点行动。

现如今叶鸩都成了皇帝的娈宠,自己这个儿子居然还痴心不改,甚至还不顾情面的搬到外面去住,连家都不回了,也不想想,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

叶鸩啊叶鸩,当真是个祸害。

虞府之内,整座书房都被搬空,除此以外,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了。

虞洛阳从京中大营里视察了一圈回来,就看到数个木箱,规规整整,一应搁在了帐内。原本大帐还看着十分宽阔,如此一来,都有一些逼仄。

亲卫事无巨细,一一回禀,他点了点头。

从前是他没有想过这么做,可一旦他下定了决心,自然没有人可以阻拦。

那些木箱中,其中有两箱子是装着兵书的。

虞洛阳拨开了锁扣,打开木箱,将其中整齐放好的书卷取了出来。从前他还是少年,夜半挑灯里许多时光,都与这些兵书度过,一卷卷烂熟于心,只见得边角上,甚至因为翻阅太多而起了卷。

他随意的翻开了一本,目光却微微凝住,他看见纸页上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十分飞扬的,却因着纸上只有那么一点儿间隙,不得不委屈的蜷起身体,缩做一小团儿来。

阿鸩

虞洛阳忽然眼睛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一卷一卷,被他仔细翻过,那么多兵书上,都留下了他们两人的批注。

曾经志向相投,亲密无间,那时候,又何曾料想,有一天,竟变作了如今这般

秋风一场吹过一场的时候,京中的景物日复一日的萧条了下去。

冷风瑟瑟,落叶枯黄,而阿鸩,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虞洛阳了。

他的生活单调而乏味,告别了军营,着实和虞洛阳不会产生几分交集,更何况还有皇帝从中作梗。

就在这时候,漠北的使臣进京了。

边关以外,漠北草原,其实并不是铁板一块,实则部落众多,大大小小,错综复杂。在中原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