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戚映竹去箱子里找了锁麟囊的戏本给戚诗瑛。那是一本富家女与贫家女互相相助的戏本,词也写的好,戚映竹以前很喜欢。她倒希望戚诗瑛拿着戏本能够静一静,不要来打扰自己了。
戚诗瑛在屋舍中疑神疑鬼地看戏本,成姆妈看对方这架势,似一时间不打算离开,她便钻去灶房张罗晚膳。戚映竹在屋中坐了一会儿,因戚诗瑛一直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她,打量得她很不自在,戚映竹便寻了借口,也出去了。
夜幕一点点暗下,今日院中灯笼在风雨中晃动。灯笼光影踩在脚下,戚映竹在廊下站一会儿,便向灶房走去,寻思着帮一帮姆妈的忙。
戚映竹中途被一个侍女拦住,她不认得这侍女,这侍女却向她屈膝行礼,叫她一声“映竹女郎”。侍女站在角落里,不让屋中的戚诗瑛看到“女郎,我是夫人派来的。”
戚映竹怔了一下后,心中微暖。她问“阿母养母,还记挂我”
侍女敷衍地“嗯”一声,趁没人看,她将一枚金光琳琅的金镯子从怀中的手帕中取出,递给戚映竹。戚映竹接过,在自己腕上比划。那侍女心急,一下子将金镯子为她戴了上去。
戚映竹当即面红。
她手指轻轻擦过镯子上的卷草云纹,金光璀璨不是她的品味,但是侯夫人特意借此送她镯子,这份心意,戚映竹是有些雀跃的。她想到昔日在侯府时,一家四人其乐融融。阿父阿母虽然更关心弟弟,但是也照料她。是她不懂事
侍女说“方才女郎伶牙俐齿,说得诗瑛女郎哑口无言,让奴婢很佩服。”
侍女再道“夫人有交代,如果诗瑛女郎被欺负,就要奴婢将这镯子给您。请您看在父母子女一场的面子上,不要欺负诗瑛女郎了。”
戚映竹怔怔抬目。
她听不懂一般“我欺负她仅仅因为,我说笑了两句话”
雨丝从廊外窜入,她睫毛被水雾浸湿,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她轻轻问“所以这镯子,其实是威胁,是要我回报恩情,不要让让真正的侯府千金伤心”
侍女低下头。
戚映竹怔了一会儿,说“我、我知道了。养父养母养我一场,恩情大于天,什么样的恩情,我都应报的。”
她越过侍女,脚步趔趄。侍女伸手想扶,被戚映竹躲过。戚映竹落落地走到灶房前,浑浑噩噩的,她听到灶房里的说话声。有仆从堵住成姆妈的路,威胁成姆妈
“你若是还想你儿子儿媳在侯府过得好,现在就伺候好诗瑛女郎我们女郎若是不高兴了,回头你儿子儿媳全都赶出侯府整个京城,谁敢再要你们这样忘恩负义的仆从
“成姆妈,你也一把年纪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今天你说的几句话就很不合适什么时候轮得你教训诗瑛女郎了”
戚映竹靠在墙上,她没有听到成姆妈的声音,她的心已经很乱。戚映竹用手盖住脸,恍惚间,不知落到掌心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戚映竹再次回到屋舍,姆妈也做好了饭菜。成姆妈这一次变得讷讷不敢多言,而就是她不这样,戚映竹也不会让她再招惹戚诗瑛了。
戚诗瑛放下那戏本,趾高气扬地咳嗽一声“这本子写的不错我要拿回去看,你没问题吧”
戚映竹温声“你随意。”
戚诗瑛瞥了她几眼,拿起箸子来。戚诗瑛忽然被金光闪了下眼,她忍不住盯住戚映竹,看着对方纤细白皙的手腕。戚诗瑛盯着那金镯子,忽而暴怒,将箸子在案上一砸,嚷道
“你不是说自己没有钱财么你怎么还有金镯子你这样,就敢说在偿还我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可没有金镯子戴
“拿给我”
戚映竹低头,看到自己腕上那尚且冰凉的金镯子。成姆妈向戚映竹使眼色,暗示戚映竹暂时低头。戚映竹没有看到姆妈的眼色,她怔忡地坐了一会儿,抬头问戚诗瑛
“这天大的恩情,你要么”
戚诗瑛扬眉“什么意思你不愿意给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侯府的”
戚映竹喃声“是,要断,就应该干干净净。”
她再不做声,低头褪下了腕间的金镯子。戚诗瑛满意地接过,却见戚映竹并不停,她仍在摘她戴的碧绿玉镯。紧接着是耳坠、发簪、步摇再紧接着,戚映竹一头乌浓长发散下,托着女郎苍白如雪的面颊。
戚映竹喃声“口脂也是你们的。姆妈,拿水来,我清洗干净。”
她问“衣服要现在就脱么鞋履要现在就脱么”
戚诗瑛目瞪口呆,说“你疯了你疯了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欺负你不是你先找人欺负我么你有病啊”
成姆妈见戚映竹如此,当即心惊,她连忙来哄戚映竹。戚映竹却刚烈万分,将披帛直接扯下。戚诗瑛气得跳起来,挽起袖子要来吵。成姆妈靠着身体拦住人,哄着拖着戚映竹出门,连声“女郎、女郎,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她在戚映竹耳边一径低声哄“她过两日就走了了,过两日就走了咱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