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只好佯装自己只是做皮肉生意的妓子,“公子既收了奴的卖身契,自然得给付妈妈银子,公子是要奴退还银子可公子既见了奴的面貌,却要将奴退还给妈妈,这往后,可叫奴在这馆子里如何做人”
年轻道人闻言惊诧非常,忽地又笑了,道,“我狎妓你可知贫道这道名如何得来的说出去怕是伏虎先生也要笑掉大牙”
道士一面说着,一面步步紧逼。
施绮香一面后退,一面想着法子应对。
道士一路上来,贪杯喝了几口,言行较之寻常时候略显出格,却又有些不胜酒力。几度擒住她衣襟却又被挣脱。拉拽之间,道士身形摇坠,将施绮香扑跌着,撞上纱幔与围栏,险些两人一块栽进外头的湖里。施绮香听说他出自太乙剑派,不知他醉酒是虚是实,不敢暴露自家功夫。只得佯装柔弱无骨,按捺着唤了几声“公子”
道士偶有回应,偶无回应。施绮香渐松了口气,一手摸索至他耳后,一根炎针将他整个人扎得瘫软下去。
她稍等了一阵,待那道士周身发烫,呓语不止,方才以肩臂支撑,将他扶着,倒推着穿行过纱幔,扶躺在床上。
炎针毒性渐起,红痕渐渐从耳后蔓延至道士清俊面庞之上,又钻入道袍之中。
道人睫毛翕动,陷入难抑春潮之中,道袍下修长白皙的手几度往腹下钻去,却又五指紧攥,克制住了。
道人不知梦见什么,忽然于梦中呓语,“色字头上一把刀。”
施绮香凑近前去,忽然听清“”
接着又是一句,“奈何这女子实在媚色撩人”
施绮香支着脸庞,于近处盯着道人陷入床榻之中的俊颜,呵地轻笑。
那道士将脸埋在褥子之中,欸乃轻叹,“师尊,徒儿实在对不住您今日毁了童子身,回山之后,定会长跪茗书斋”
施绮香听见“茗书斋”三字,想他乃是太乙剑弟子,这书斋多半如同题经壁,乃是是藏经重地,忽地陷入沉思。
心念电转之间,道人抱着被子,难耐地往上顶动着,撞乱了发冠。伴随一声呻吟,道袍与毯子上皆现了一痕湿意。
施绮香合拢床帷,穿过纱幔,将道人独自留在凭栏阁中,转身出了门去。
转瞬天已大亮。
崇仁坊同坊酒楼一间客舍中,正对着两张简陋床榻,放着一把椅子。
施绮香坐于椅子上,乖顺的垂下头,一位稍年长的胡姬侍立在侧。
对面两张床榻上,一左一右,端坐着一个黑俊的道士,和一个白俊的道士,活似话本里的黑白无常。
白俊的道士垂头丧气,黑俊的道士沉默无言。
年长的胡姬忽扑跪在白俊的道士床边,抱着他一只鞋,几近如诉如泣,“外头不知多少富豪公子,仰慕我们姑娘容貌,备着重金求见,叫她作名花。我们姑娘却不慕银钱,只求觅得个知心郎君一心相待”
白俊的道人道“我虽穷吧,却又实在花心得很。外头的富豪公子,豪掷千金,倒也有不少一心一意的痴情郎,姑娘终身大事,不如再谨慎些个,莫轻易错付了人。张道长,你说是不是”
张自明给他胳膊肘撞得险些跌下床去,却也只兀自稳着身形,轻声斥了句,“应劫。”
应劫听见这声,便收敛些许,不敢再多言。
年长胡姬抱着应劫道长的腿,哭得更悲天恸地,恨不得满崇仁坊的人都能来听听这太乙剑道人的无理无耻之举“我们姑娘,细皮嫩肉的,昨夜乃是洞房之夜,完璧之身,生平头一遭。却给这位公子,以那种姿势,颠了一宿。这位公子昨夜快活了,让我们姑娘受了一宿的罪,今天起身,连站也站不稳。岂料公子一觉醒来,便要翻脸不认人”
应劫闻言,眼都瞪大了,讲话也结巴,“什、什么哪、哪种姿势”
张自明闭了闭眼,两指轻捻额角,像是实在没眼看,没法再听,也没话可讲,只得沉声一叹。
画中人的一脉沉默,画外人叶玉棠也跟着哑了半晌,忽然一声暴吼,“长孙茂你大爷的”
长孙茂的声音从虚空之外远远传来,略显渺远,却掩藏不住关切之意,“棠儿怎么了”
叶玉棠“”
她此刻心境与张自明一般无二,也实在没话可讲,更有些没有脾气。
画里画外,竟是张自明这闷葫芦打破沉默,问,“这事你做了吗”
应劫一叹,有些不确定,“做了吧”
张自明又问,“这姑娘,你替不替她赎身。”
应劫道,“这这太草率了吧何况领个女人回山去,如何同师父介绍”
张自明道,“你昨夜荒唐,不觉得草率,不觉得对不起师父教诲”
应劫手抓发冠,抓得俊脸扭曲,神情痛苦非常。
张自明道,“你不替她赎身,我替你去赎。请姑娘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