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针毒性立刻将他神智吞没。
幸得后半夜下了一场及时雨,江水满灌上来,将他从岸上冲入水中,往下游冲而去。不知漂浮了有多久,直至炎针毒性被一勾吻吞没入气海,长孙茂睁开眼来。只觉得神思清明,水声大噪。
抬眼望见江畔重山数座,天幕群星明灭,渐汇作汪洋。长孙茂心有所感,心剑境界便如漫天星河,向他流泻而来。
鱼复塔另两位僧人只见有人与小明王一同坠崖,却没见那人活着回来,便以为二人都已死在崖下。
劫复阁搜罗鱼复塔时,在鱼复塔下密室之中发现一具棺椁,里头藏满了吐蕃文字写就的经书。驼弥罗炎本意是想假死,将经书送回吐蕃,再更名改姓,现身逻些城。这是他早已备好的两全之策,可接连两日之内,见如此多刺客丧身鱼复塔,故土要他必死,驼弥罗炎也不能白活。
劫复阁烧了棺椁,又趁天亮前清理了鱼复塔,做成一名吐蕃囚犯与驼弥罗炎一同坠崖的情形。这事做的两不得罪,消息四散开来,往后便也不了了之。
从奉节城回到中原,长孙茂回了一次少室山。清扫了经堂与僧寮的灰尘,一路南下看遍旧时风景,不免睹物思人,贪杯多饮了几口。
不知不觉行至太乙镇时,人已有些酩酊。
时值中秋,虽已入夜,却仍热闹着。
少年男女乘舟水上,遇见熟人,远远招呼着,笑闹着往彼此船舱夹板上抛掷小玩意,多半是家乡携来的糕点。
也有少年男女牵马而行,路过一处酒家,远远招呼店主“我们客栈离得远,今年一百壶梨花酒,给我们留两壶啊”
店主笑道,“跑快点就能有”。
长孙茂临水而立,恍然间只见酒肆外水边,立着一人一马。
店主惋惜道,“真可惜了了。”
清癯的影子笑着,浑不在意的安慰酒家,“既这么着,来年怎么的也要为这口酒再来一回。”
又见她执剑赢过七星天枢,立在岸边讲,“敢欺负你,师姐都替你收拾了。”
随后又笑他,“昨日练个三脚猫功夫,今日成个小器,几时才能成个大器给师姐瞧瞧”
长孙茂渐渐有些哽咽,过半晌方才出声叫她,“师姐”
她却没答应,转头越行越远。他心中不舍,靠近水岸,伸手去够那道身影,不留神一头栽入水中。
岸边少年男女皆被这水中捞月的醉鬼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吃吃耳语,于岸边窃笑他。
水中倒影,一触便碎。
长孙茂大梦方醒,于水中呆立良久,有些迷茫。过半晌方才飞身出水,形容狼狈地往风洲客栈走去。
论剑台正热闹着,台上惊鸿剑对阵四海刀,情形难得一见。
远远望见楼观台上坐了四位主判,余真人仍在其首,正乐呵呵的品茶看剑。
长孙茂一见此人,便想起这老相士一张乌鸦嘴。
幼时上门给他算卦,算出个什么“娶妻贤淑,生子聪慧”;她摘了开阳武曲之名,又算了句“孤克寡宿之星”。
长孙茂远远凝望楼观台良久,神情渐渐沉郁。
一帮绛衣少年人在台下观战,一众十六七岁少年之中,偏偏有个矮旁人大半个脑袋的小毛孩子很是惹眼。
四海刀几度赢过惊鸿剑,几个持刀少年一时飘飘然,但凡台上见了姑娘,必会抱拳讲一句,“好男不与女斗,我让你三招。”
那小毛孩子极为不忿,高声抱怨,“练剑之初,惊鸿剑之韧本就不敌四海刀之蛮。”
持刀少年便笑他,“雪邦没落了,刚出生的奶娃娃都派出来试剑。”
那小毛孩自知不敌这几人,便找补,“我劝你们莫欺人年少。早些年,你们大长老在你们这么大岁数时,便已赢不过我这么大岁数的武曲。”
旁人笑他,他却不赧,往后再有闲话只道一句,“三年之后你必是我手下败将。”
一众江湖名宿皆在场,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湿漉漉灰黑的影子无声无息潜上了楼观台。
在余真人惊叫出声之前,短剑已从那截短棍中出鞘,稳稳抵在他居髎穴上。
余真人冷汗具下。
周遭四人见余真人被抵住命门,皆不敢擅动。
长孙茂压低声音,同余真人说“我讲一句,你讲一句。”
余真人颤抖地出声,“你讲。”
一场论剑已了,四主判却无丝毫响动。
众人觉出气氛不妥,抬眼望向楼观台,皆有些不明所以。
山中沉寂了不知多久,余真人终于缓缓开口,满脸莫名,却又极为响亮的讲了一句更为莫名其妙的话“老身掐指一算,长孙公子龙章凤姿,武曲叶女侠天质自然,实属天赐良缘”
片刻静寂之后,余真人随之又讲了一句,“乃是前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