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便与萍月一同徒步入阵救人。
不过一来一回,沿途便已救回数十条人命,领回两名蛇人。
自此,萍月一定渐生疑惑猫鬼可困内力不敌之人,诸多至强高手皆被困于阵中,站成枯骨。为何大师却能自如出入猫鬼,而毫发无损
既然他武功如此高强,为何不以轻功急掠,不以内功救人,却要借助诸多工具
回程途中,萍月始终观察师父步子。
她一定也这么观察、对比过江映从前江映走路身直步弓;而自西道江畔回来之后,他步履再不如往日那般沉稳。
而十方鬼手说往后他可用轻功、外功,却不可内功。
是了,内功极佳之人,往往身直步弓。
师父也是如此,必然内力上乘。
可既然内力上乘,却又为何不用
师父留意她的目光,呵呵笑着说,“从前,贫僧与人打了个赌。那人手下兵强马壮,不容小觑。贫僧一介老者,身无所长,也就一身功夫尚可。便与他以五十年为期,以兵马与功夫各为赌注。”
这是师父许多年前跋山涉水,曾许下的一个诺言。
前朝皇室暴虐,引得多地民变,各处群雄割据。江余氓心知必将有一场大乱,唯恐四方悍敌趁乱对中原疆土虎视眈眈,便寻到师父,请他想办法。
师父当即徒步万里,翻山越岭行至吐蕃,给吐蕃首领囊日论赞讲了三天三夜的经,请他五十年不可出兵犯唐,问他肯不肯允。
囊日论赞便说,大师武功盖世,我若叫你五十年不可动用,你敢不敢依
此言正中师父下怀,师父当即说道有何不敢
如此一诺一守便是一生。
萍月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能理解明明可以活得轻松容易一些,却偏偏为何要因多年前说的一句话而为难自己一句话罢了,又不能从中得到什么。
如此往后数日,萍月每日都随师父出去寻人。如此零零总总,救出的人总有上百名。
健康之人留下些许寨中能用得上的事物,便离寨而去。
蛇人无处可去,便都留在师父寨中。
萍月也无处可去。闲暇时候,与其余蛇人一同修筑房屋,或听师父讲经凝神。
房屋破陋之处已渐渐齐整许多,寨子没个名字,总也不是事。
某日,师父打磨好一块四四方方的界碑,似乎想在上题个字。思来想去,却又想不好要题什么字,便就此作罢,将那界碑留白,插在藤桥处的岸上。
藤桥也已修整好,劳力不足,故只容一人而行。
远远看去,郁郁葱葱,却很是漂亮。
萍月很爱在藤桥附近洗衣服。偶有一日,望见水中那张生有瘀斑、淡淡起鳞的脸,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往后看多了,便也就习以为常。
日子一天天过去。
有一日,萍月与师父在猫鬼阵中救出一名四海刀宗的刀客。
那刀客见到萍月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惶。
知晓她对自己无害,便又冷静下来,爽快到近乎凶狠地的说“江宗主父子二人联手设计,以江公子独自入山寻人为局,实则是故意骗过马氓眼线。蛇母与江公子似乎有私怨,故而信以为真,在仙都山外徘徊,于昨夜落入陷阱,被六宗在青城仙都捉拿”
萍月睁大眼睛。
刀客大口喘气,复又狠狠捶地“此人四肢手脚均已错位,身受重伤,我们原以为他绝不会逃走”
萍月张了张嘴,急急等他往下说下去。
刀客道,“谁知,却让他的走狗四牙在仙都四处散布假猫鬼阵的消息,骗的诸多高手逃出仙都,一出仙都,却中了山外的真猫鬼与中害。韦天赐韦少主,与薛庆道长,都被害惨了就在这时候,獒牙趁乱遁入仙都,将重伤之中的蛇母背了出来。诸多侠客循着血迹,四路包抄,却仍旧给他逃了出去,甚至逃过余真人与江宗主法眼。云台山密林众多,蛊阵密布,又是他老巢,众人自然不敢擅自深入山中。我与韦少主素来交好,自是气不过,瞒过众人又往山中一路追截,却不曾想身中此阵。”
叶玉棠一时听不明白獒牙轻功不佳,巴献玉又身负重伤,一众高手,连带着余真人与江余氓几路包抄,怎会让这两人逃了出去
师父便问,“谁杀了獒牙”
刀客一愣,旋即说道,“獒牙自戗,逃到半路,自己服下生蛇蛊。蛇母又有玉龙笛,引得他发足狂奔。二人又熟知密林小道,一入暗沼,便再也寻不到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好狠叶玉棠暗叹。
二人将负伤刀客送至井口。
刀客环视云台山,低声又道,“此人阴险,想必此刻已身在山中,藏匿于不知何处。在此山中,飞鸟难入,消息更出不去。倘或遇见此人,大师废了这贼子,为武林除一心腹大患,也不过是动一动手指之事。”
说完这话,刀客抱一抱拳,跳井离去。
月上柳梢,寨中蛇人已回屋歇下,萍月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