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长孙茂沉思片刻, 掉头开溜。溜得那叫一个彻彻底底,无影无踪。
当晚, 长孙茂虽没再前来叨扰众人,却令几个姑娘都乐得不行,足足笑了他一个晚上。
凤谷师姐妹三人都说, 这奇男子, 果真奇得离谱, 着实叫人大开眼界。
叶玉棠问,奇在何处
姑娘们笑道, 好一个知难而退,好一招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不奇实在叫人称奇。
三个姑娘在她耳根子底下闹腾了一宿, 直至寅时方才不舍离去。
第二天起床, 一打照面, 哈欠连天的,一个赛一个乌眼鸡, 像给人揍了似的。
四人打好包袱, 老位置里坐下, 正候着过早时, 长孙茂又来了。
长孙茂自进门起,目标明确,径直走到叶玉棠面前。
彼时众人眼睛皆是一亮, 心道难不成错怪了他, 他真回去做了一宿刺绣
他停下脚, 喘了口气,似乎来得很急。
怼到叶玉棠跟前,没头没脑的就是一句“大哥”
见他凑近前来,叶玉棠十分嫌弃,下意识抬起屁股往后腾挪,大声道“别,别乱攀亲戚,谁是你大哥”
谁知此人无半点自觉,见跟前的条凳上挪出个空,竟直接在那空上坐下来,还捉着她的手,急迫无比道,“大哥,救我。”
叶玉棠当即就想将他一脚踹飞出去,又怕店家找她赔钱。
她可赔不起。忍了忍,没踹,干脆站了起来,坐到裴沁那根凳子上去。
裴沁笑得不行,“叫你绣的东西你绣完了没若是绣完了,该叫师父,哪里来的大哥若是没绣,趁早滚蛋”
他呆了呆,道,“还没呢。”
裴沁道,“那还不赶紧滚”
他讨饶道,“别,别,女侠,你听我把话说完,小弟有事相求,实在事关重要”
众人没吱声。
他心以为这就是默许了,便往下接着说,“我最近吧,在追一个姑娘,就是郑中书的闺女,郑婕。这姑娘从小习武,喜欢武功高强的男子,故而不大好追。我费了好大功夫,眼见就要追到手了”
裴沁一筷子就给他飞过去,直截了当打断他, “什么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还不赶紧滚”
长孙茂两胳膊挡脸,告饶道,“女侠,女侠,饶命听我把话讲再打”
叶玉棠纳闷“姑娘喜欢男子武功高强,你又是怎么追到的”
长孙茂道,“是这样的。我之前跟她说,我自小修习月影剑法,练到这九剑,发现没什么意思。便又重新请了师父,从头学这齐眉棍。由此你可以发现,我可是很强的。终南论剑下帖子请我,我都没去,觉得什么追名逐利啊打打杀杀的,真没什么意思,都是浮华幻像。做人,还是要追逐本真,踏踏实实,方才是正道。”
他食中二指理了理鬓发,接着说,“她听我这么说,眼里满是小星星,说想跟我打一架,想请我指点赐教。我一直没应,我说这齐眉棍从头学过,和月影剑乃是反的,搞得最近有点经脉错乱,不能运力,会暴毙而亡。她给我吓着了,打架什么的也就没提。最近吧,她说有个鄱阳湖论剑挺有意思,她想去,但她爹不放心,她便说,她朋友是左武侯长孙大将军的儿子,去年去过终南论剑,武功厉害得紧。他爹这么一听,觉得有我一路照料,便放了心,由着她跟我来了。结果昨天在官河边跟你打架,输得太惨,传到她耳朵里,便逮着我问,你不是经脉错乱吗,怎么还跟人打架,还输的整个扬州都知道了我就说,那人是我师父,她在指点我功夫,想看看我最近筋脉理顺了吗。她就问,那你经脉理顺了吗我说,估计是好了,我还得问问我师父去。她便说,那你快去问,若好了,赶紧陪我练练手。若是还没好,这论剑咱们也别去了。再往前,江湖人更多,省的再丢人现眼。”
这一番话出口,将裴若敏逗得一直咯咯笑。
裴沁嫌弃他得不行,道,“你这一套一套的,骗人小姑娘有啥意思还是回去,好好实话交代吧。”
长孙茂万分沮丧,“我这张嘴,打小就爱吹牛拍马,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若是现在回去,整个长安城都该觉得我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不知得耻笑我到多少年。丢人丢到老家去,往后怕是讨不着老婆了。”
叶玉棠恨其不争,“你除了吹牛皮,就不能干点正事”
他道,“讨老婆不就是正事出门前,我可是跟我爹娘打过保票,说这回回去,定给他们领个媳妇过门,他们都高兴得不行,还夸我呢”
叶玉棠实在听不下去了,觉得他这瘟神,烦的要死,又怪可怜的。
昨夜好歹给她们付了饭钱,不如帮他这个忙,也好趁早打发了去,省的往后娶不着媳妇,讹上她们,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思及此,便问他,“那姑娘在哪儿我随你去会会。”
众人吃过早饭,找小二领了马,随长孙茂一齐去见了那位郑姑娘。阵仗搞得挺大,也算给他撑撑场子,毕竟早饭也是他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