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祸岂止我等更莫说公西将军和小姐这一战要打,败了我等便认了,胜了我大不了赔他一命,酬他这番仁义”
沉重的铁甲声从城门里缓缓涌出,于燧州城外铺开阵势。
刀出鞘,弓在弦,这是当今最精锐的两支军队之间的对峙。
“盾兵走新月,左右各张翼”
“破云营、穿云营,雁形掠阵”
“镇云营三十步一进,平戎万全阵”
远处的城门处,啸云军的阵法变幻,空气里传来熟悉的血与火的味道,周围的将领们脚下的马匹都亢奋地磨起了蹄子。
魏军这边对上啸云军变幻无穷的阵势,并未自乱阵脚,而是结成最普通的方阵,齐齐踏出一步。
“全军,压前百丈”
玄红的魏军,暗蓝的啸云军在燧州城前的雪坡上终于交上了手,铿锵兵刃的交击声一传来,双方压抑着的战吼陡然爆发。
“杀”
魏国的中州大营已经多年未征战了,此时与啸云军这一老对手一交手,将领的观战声中夹杂着一丝兴奋。
“陛下,这啸云军不愧是秦公手下的精锐,行阵流畅,连士卒的步伐都这般整齐划一,当真精绝咱们当年败在这等英雄手下,也不枉沙场走这么一遭”
将领们兴奋地讨论着,却许久未听封琰说什么,斗胆一望,却见封琰眼底罕见地有些悲悯。
“陛下,有何不对”
封琰缓缓道“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布甲。不止如此,北燕分明背靠鞑靼,啸云军骑兵的马匹却还如此瘦弱。”
他手下的将领们一个个喉头哑然。
激赏是真的激赏,但他们看向身边随便一个年轻兵卒,腰上挂着的破甲弩,就能随意击穿那身经百战老兵身上的布甲。
眼前也正在发生这一幕。
最先从瘦马上倒下的,是一个啸云军中的骑兵,他气势万钧地从斜翼冲来,一手倒钩梨花枪,若冲到阵前,必能带走一颗人头。
但一支小小的弩箭从盾甲缝隙里射出,这样近的地方,弩箭瞬息穿过他肩上的布甲,穿肩而出,让他重重落在地上。
倘若那不是布甲,他或许就能拿到一颗人头了。
灵巧的变阵,终究及不上这惨烈的装备对比。
“陛下,有我军这新弩在,当世无人可败我大魏”将领们激昂道。
然而封琰却不为所动,淡淡道“战阵称霸的时代终将过去,或许再过十数年,我们还拿着这些时,飞、火铳那些东西也能把我们也打得丢盔弃甲。”
将领们纷纷一愣,继而笑道“陛下是说那些满身膻臭的外夷在炀陵城到处叫卖的那新式火铳炸膛都不晓得炸多少次了,刑部天天在抓,陛下怕是多虑了吧。”
多虑但愿是多虑。
封琰将目光重新放回到眼前的战阵上。
和鞑靼人交手时不同,啸云军虽然已足够小心,但压不住魏军更精良,像是一头撞上了铁山一般,被顶得节节后退。
“再进二百步,转守势。”封琰道。
“陛下何不直接率人杀入阵中”
封琰用鞭子指着啸云军后方“山后有鞑子离开时留下的砲车,他们可不是傻子,见白刃战失利,索性佯败,想引我们进砲车的范围。”
砲车是攻城的,但打出去的是碎石,漫天石头雨落下来,一样能打散他们的阵型。
他们若冒然进军,只怕要损失惨重。
众将领羞愧道“是末将等人疏忽大意。”
军令即刻传了下去,啸云军这边见魏军逼退他们之后便迟迟不动,便知道对面的魏主已经看穿了他们的砲车调度。
“怎么办他们那重甲方阵固若金汤,难啃得紧。”
“这,断不能让他们杀到桐州那里,否则将军和小姐都不保至少要拖住他们。”裘将军一咬牙,道,“我去诱敌”
说罢,他便打马冲上阵前,一剑扫开缠斗中的两方大军,剑指封琰,搦战道
“兀那魏将,敢与我效古人阵前决生死否”
这都几乎只有话本上才有的老规矩了,两军交战,下面的士兵先不出手,由大将打头阵比斗,胜者士气大涨趁势掩杀。
但这年头谁讲这个,哪个将军敢带头冲锋,一顿乱箭下去管将其扎成筛子。
那裘将军已存了取死的心,然而魏军却在一道令旗下当真住了手,缓缓退开一条防线,随后让开一条路。
墨蹄玄驹被幽微的雪光照得肌肉起伏,不失优雅地走到阵前。
久违地,封琰提起了他那口刀,抹去刀刃上所沾的雪花,道
“将军是聪明人,我胜之后,啸云军自此解甲归田,换我护你们。”
已到阵前,裘将军强忍住诸般复杂的心绪,硬气心肠道“他年若隔世,拔剑谢明主也无妨,但今日,我啸云军无论如何要拖住你”
封琰看着啸云军阵中打马上前的诸多旧面孔,道“你们尽可齐上,但最好想想这一仗,是谁拖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