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国交战,只要我们接家眷时趁机杀入城中”
“你们赢不了。”
“魏主好自信,你背后可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大魏,你就不怕输”
“我不会输,而且这一战,我要北燕亡国。”
裘将军见过太多战场上的画面了,他见过万人围剿一座数人坚守的孤城,也见过几千人追杀几万人的溃军。
都说兵家胜败无定,但他们这些老兵都知道只有一种人常胜不败。
就有那种没有想过输的人。
一旦开战,便没有败战这么一说,倾举国之力碾压、消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打不赢,就打到赢为止。
沙场一照眼,视死忽如归脚下这燕国的官场里磋磨了多年,他早已忘记啸云军当年也是这般的威名。
裘将军浑浑噩噩地回到啸云军阵中,他的生死兄弟们围上来问询,听到魏主就在前面的燧州城时,一个个诧异不已。
“燧州城小,至多两万魏军,他怎么敢不对”
“你们还记得当年这魏主渡江奇袭朔京,半寸之差,显点杀了陛下的时候吗那时候他也只带了两万人”
所有人脊背发凉。
魏主敢在燧州这小城里现身,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这七年间从未忘记过当年只差一寸的胜败,还是当年的两万人,他要用这两万人和他们见分晓。
“尔等还在等什么”后面的监军太监一听燧州城里兵力不多,一时间大大地松了口气,“我军五倍之于那魏军,尔等冲过去就算填也把燧州城填平了,还在磨蹭什么”
“公公。”啸云军的将领们艰涩道,“燧州城是我啸云军三年前的驻地,有我啸云军将士的家眷,足有近万人。眼下眼下那魏主魏军大将称,可以先接走我们麾下军士的家眷,再堂堂正正开战。”
那监军太监脸色倏变,站在马车上道“哈你们在说什么鬼话你们这些贼配军,胆敢贻误军务不成”
“可开战之前,陛下也未告诉我们战事要在燧州打”
监军太监急道“废话要是提前告诉你们转移家眷,魏国皇帝哪敢过来”
他急赤白脸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忽觉失言,但打住话头时已晚了。
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将军们一个个挺直了脊背,尤其是那裘将军,一把将那监军太监从马车上扯下来,抓着他的头发厉声喝问
“说清楚是不是朱明要拿我们将士的家眷为诱饵引魏军过江还放了鞑子过来,你们要屠城是吗”
监军太监终于恐慌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的事陛下向来视啸云军为左右手,怎会轻易割舍陛下发话了,只要这一仗杀得了那魏主,往后有的是魏国的妇孺供你们挑”
“畜生”裘将军大怒,一脚将那监军踹在地上,拔出刀来,“人生在世,连妻儿都护不得,算什么丈夫”
其他将领慌忙拦住他“裘四哥想想公西将军,将军还在朱明中军大营”
“将军幼承秦公规训,岂忍得了这等荒唐之事”
“那还有小姐呢你忘了,国公爷唯一的血脉还在朱明手上吗”
还有秦不语。
裘将军清醒了过来,年近不惑的老兵,眼眶发红地看着同僚“我如何不想救小姐,可我们的将士便不是人凭什么就要为了朱明那心狠手辣的东西去死”
苦涩的情绪在每个人脸上蔓延。
北燕看似强大,实则穷兵黩武,不擅经营。尤其是朱明为人高傲,供养军队全靠压榨黎民百姓,北燕朝廷里腐臭难闻,让他们这些沙场血性之士,低眉顺目地讨好那些官宦,只为能讨得一些薄饷。
监军太监听到了他们的话,唯恐他们真的反了,捉住他们的话头道“你们好生想想公西宰和秦姝就在陛下的中军里,你们胆敢临阵生异心,就是要他们死你们就会是让秦家灭门的凶手”
裘将军终于忍无可忍,钢刀正要高高扬起,便又那燧州城下三扇城门全开,一户户拖家带口的百姓带着恐慌的神情从城门里走出来。
直到看到啸云军的旗帜之后,那些百姓们才加快了脚步,一直到啸云军阵前,城池上也没有弓箭手出来射杀。
什么埋伏都没有,就这么将啸云军的家眷主动送出来了。
“夫君,那那魏国的官军说要和你们打仗,叫我们去羊头山上暂时躲一躲,这、这可当真”抱孩子的妇人惶惑地看着从阵中涌出来的啸云军将士。
“他们可有为难你们”
“没、没有,魏国的官军来了之后,就把南城门开着,百姓想走、想留都可以,他们还说,两国交战,外面凶险,若愿意留下的,他们必保护我们周全。”
一股酸楚涌上喉腔,每个啸云军将士都无言地看向那几个做决断的将领。
半晌,裘将军朝那监军太监啐了一声,命人将其打出去,提刀上马,大声道“若单是咱们啸云军的兄弟,赤条条无牵挂,反了便反了,左右不过头一颗,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但军中将士们已在燕地诸州安家,朱明若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