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左月局那边,就算崔不去告状,京城也有人会帮忙安排好一切。崔不去虽然深得皇后信任,可使君也是杨家人,更何况,这几年,若是京城无人,我们能顺顺利利吗?只不过这次多了崔不去的变数,要是只有容卿来,现在早就没事了。”武义侃侃而谈,“至于左月局的人,也用不着我们操心,使君会有办法,永远让他们开不了口的。人死万事皆休,之后是非黑白,还不是任由旁人粉饰?”
李沿看着武义自信从容的神色,一时没有说话。
他还记得两天前,对方不是这样的,武义也与自己一样焦躁不安,生怕事情败露,生怕他们被杨云推出去当替死鬼,但武义突然之间好像换了个人,这说明对方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
崔不去是皇后的心腹,左月局是皇后的爪牙,但武义话里行间的意思,是杨云连这些都不放在眼里,李沿更想到,这次左月使都亲自来了,身边肯定不乏高手,杨云平日虽然在光迁郡只手遮天,却未必有足够的号召力,网罗高手,一举歼灭崔不去等人,除非——
除非杨云背后,还有更深的关系,更庞大、错综复杂的势力,连自己都想象不到。
李沿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他突然抄起那杯酒,一饮而尽,仿佛这样就能强行镇定下来,但酒水入喉,心跳反而更快。
“使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尘埃落定?”
武义伸出两根手指。
李沿张口结舌:“两日之内?”
武义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
“这些画没有夹层。”
“卷轴里也没藏东西。”
“那么玄机应该就在画中。”
如果有人此时推开门,恐怕会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下九流的勾栏妓坊。
桌上,地上,墙上,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春宫秘戏图。
偏偏屋内没有女人,只有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面对面端坐,神色肃然,仔细研究。
确切地说,认真的只有崔不去一个,凤霄能坐绝对不站,能躺绝对不坐,他正靠在软枕上,支起一条腿,欣赏这些从李沿家里搜出来的秘戏图。
“你还真别说,我要是李沿,绝对想不到还能往春宫图里藏账簿这种点子的。”
“所以你暂时不会被母老虎满院子追着打。”崔不去头也不抬。
凤霄哈哈一笑,调侃道:“我也没想到崔先生对这些东西如此爱不释手,早知道你好这一口,我就给你送一大堆来,保准看到你心满意足为止。”
崔不去反唇相讥:“如果里头画的是你,我不仅会喜欢,还会送给左月局其他人,保证人手一幅,绝不落空。”
凤霄居然点点头:“那另一张脸画成你的,怎么样?”
崔不去给了他一个“你想横着死还是竖着死”的眼神,冷冷道:“我知道账簿隐藏在哪里了。”
凤霄顿时来了精神,顾不上斗嘴了:“哪里?”
“这幅。”崔不去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幅,“落款是开皇三年十二月廿一。现在这个日子还未到,李沿为何要提前署了两个月后的落款?再看画,你看这两人在野外交媾,远处的山形地势,还有半山腰那座山庄,不正是我们之前去过的栖霞山庄吗?”
凤霄差点为他说“野外交媾”时的一本正经绝倒喷饭,为了崔尊使不口吐恶言,他好歹忍住笑意,认真看了一眼画作。
“你的意思,落款是灾粮数目?”
“至少是数目之一。因为我们去过栖霞山庄,用果来推测因,这幅画是最容易被看出来的,其余的,”崔不去望向屋内,“我目前只能看出三个地方,分别是城中风云酒肆,赵氏茶坊,和丁家名下的一处别庄,其它的估计要找个熟悉光迁县大街小巷所有楼阁屋宅的老人,才能辨认出来,但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第三处的别庄位于城南郊外,现在已经被水淹过,可以排除,余下就只有风云酒肆与赵氏茶坊两处。”
凤霄奇道:“你怎么认出这两处地方的?”
修长食指点点自己的脑门,崔不去道:“来之前,我看过光迁县舆图,城中各处分布大概记得,进来之后,又曾在城里走过一圈,但也只能记起这两个。”
看过舆图,见过一次,就能把名称与实地外形对应上,牢牢记得,别说两处,就算只记得一处,都已经非常了不起,因为包括凤霄在内的其他人,一处都不会去留意。
左月局其实不需要有其他人,只要有一个崔不去,足矣。
凤霄其实已经无数次见识过崔不去这种本事,但每次他都会觉得意外惊讶,甚至有点儿佩服,因为崔不去留意的,从来都不是别人会关心的细节,这些细节看似无用,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甚至,决定成败。
“风云酒肆和赵氏茶坊,你挑一个。”崔不去道。
凤霄不满:“凭什么是我?老子累死累活当了那么多天李十四,装了那么多天孙子,在栖霞山庄跟萧履打了一场,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