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凤霄无辜的表情。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崔先生, 你着相了。”凤霄用扇子点点那些画,“表面看上去是秘戏图,实际上, 它们却不是一般的秘戏图。”
命不久矣的死士在听见对方的话之后, 不由陷入沉思:不是一般的秘戏图,那是什么不一般的秘戏图,难道这些姿势里, 还隐含着什么高深武功?自己当年若能早点发现这些图, 是不是就能摆脱死士的命运,从此走上高手的道路了?
凤霄并不知道自己随口几句话, 竟引发了死士对于人生的深刻反省, 但不同于死士和边上震撼莫名无法言喻的容卿, 崔不去不愧是崔不去,他完全没有被凤霄带歪, 在片刻的无语之后, 崔不去发现这些秘戏图的端倪。
上面男人的脸, 无一例外, 都像是一个模式印出来的。
“这是李沿让人画了自己和外室的寻欢作乐?”
“聪明!”扇子一拍掌心,凤霄道, “我就说了,它不是一般的秘戏图!”
专门定制的秘戏图,将自己入画, 天底下的确没几个人有这种情趣,李沿看上去一本正经,没想到私底下如此放得开。
崔不去问:“你见到他们从何处搬出这些卷轴的?”
凤霄笑道:“看来你发现事情的关键了。这些画是装在一个箱子里,而那个箱子则是藏在拔步床下面的地砖。地砖上面压了不少大箱子,里头全是金银。以李沿的俸禄,再干二十年,他也不可能攒到那么多的财物。”
崔不去沉吟片刻:“这些图虽然见不得光,却不值钱。他把不值钱的图藏在最隐秘之处,却把更贵重的金银珠宝暴露出来,有古怪。”
凤霄:“不错,而且我一直待到李沿醒过来才走,你猜他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崔不去抬眼看他。
崔不去专注看人时,眼睛别样有神。
无情却似有情,冰雪之下是春泉。
凤霄想着就看一眼,却不知不觉多看了两眼,三眼。
直到崔不去疑惑催促的眼神递来,他才轻咳一声。
“李沿醒来之后,没有去看散落满地的金银,也没有去追究那些财物被仆妇下人们顺手牵羊偷走多少,而是去找那个装秘戏图的箱子。结果何氏以为他还惦记着那些秘戏图,勃然大怒,又把他追着打出去,你是没瞧见那场面,啧啧,实在热闹得很!”
“账目。”崔不去跳过凤霄幸灾乐祸的语气,直接道,“这些画,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账目。”
……
“那些账目都被人拿走了!”
武义看着鼻青脸肿痛哭流涕的李沿,忍不住又往旁边挪了一点,掏出手绢丢过去,嫌恶道:“擦擦!”
李沿哪里顾得上擦,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丢失了重要东西的惶恐。
“我查了一圈,那些仆妇都不肯承认是她们干的!你说,那都是些不值钱的图画儿,拿走了又不能卖钱,能做什么?”
武义冷笑:“谁让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春宫图里的?还藏得比金银财物还隐秘,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有问题?”
李沿哭丧着脸:“我怎么知道何氏会带着人来闹!寻常小贼上门光顾,再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现在该怎么办,是你说要留着账目,拿捏杨云的,可别杨云没事,我们先出事了!”
“瞧你这点出息!”武义冷哂,“就算他们能找到账目对应的地方又如何,使君早就将一切都算好了,他们去了栖霞山庄,结果现在什么样,你不也看见了?就算容卿背后有左月局又怎样,强龙难压地头蛇,只要使君不想让他们找到,他们就什么也找不到!”
李沿一愣,他的表情配上配上两只青黑眼眶,十足滑稽,但他顾不上了,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杨云,不,使君给你说了什么?”
“方才你来之前,我刚刚去拜会过使君,他让我们安心。”许是心情不错,即便心里瞧不上这位怕事又想搞事的李县丞,武义仍是亲自给他斟了杯酒,“不出这几日,事情就会有个圆满的结果。”
李沿却越听越迷糊:“圆满?怎么圆满?就算他们找不到灾粮,黄略的死不也摆明有问题?使君说想把一切都推到他们身上,可哪里是想推就能推的,也得看陛下信不信,朝廷信不信啊!”
武义阴恻恻道:“那假如,他们都死了呢?”
李沿打了个激灵。
他两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勉力瞪大也只能不那么像两条缝。
在这两条缝里的武义,笑容竟有几分阴森可怖。
“你要做什么?”
这点胆子,够干点什么事?黄略好歹还有暗度陈仓的勇气,姓李的这厮却连账册被偷,都像天塌下来,寻死觅活,比怨妇还没用!武义暗骂一句,面色和蔼,将酒杯往对方面前一推。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使君要做什么。”
“何意?”李沿狐疑道。
“容卿的奏疏呢,注定是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