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玉惊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忙不迭往旁边一跳,却是正好踩到一块儿石头上。
若然他肯舍弃食盒,当也不至于摔倒,偏是对美食太过执着,竟是紧紧把食盒抱在怀里,死也不肯撒手。
竟是收势不住,连人带食盒,一起朝地上倒去。
罢了,摔伤了也没什么,反正自己有的是药,只要饭菜不撒了就好
这般想着,忙用力把食盒举高,眼睛也是紧闭着,还以为会重重的摔在地上呢,不想胳膊却被人一下拉住,张怀玉千防万防,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结果,手一松,提着的食盒应声落地。
“我的饭菜”顾不得瞧是谁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张怀玉蹲下身子,对着撒了一地的饭菜,好险没哭出来。
然后“腾”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劈手揪住那个拉了自己一把的人的衣襟
“谁让你拽我的,这可是宁姐儿亲手做的,你赔我”
却在看清面前人后,仿佛被掐住喉咙的鸭子,讪讪的再说不出半句话
老天,怎么还是方才那阴魂不散的小个子锦衣卫。
方才光顾着害怕了,张怀玉根本没敢认真打量,这会儿两人离得近了,才发现,别看面前这人个子小,竟是着了一身百户的服色。
一时吓得两腿都开始打战,揪着对方衣襟的手慢慢松开,甚至最后,还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把小个子锦衣卫胸前被自己揉皱的衣服给抚平
“那个,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那啥,您老先走”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吃的东西没混上,还招惹上了锦衣卫的祖宗
那锦衣卫却仿佛没听到似的,只盯着地上撒了一地的食物,直到张怀玉无比狼狈的慢慢收回手,整个人都开始哆嗦,才抬起头来。
隔着面具,张怀玉瞧不清那人的五官,只觉那双眼睛冷森森的,即便是这盛夏天气,依旧寒气逼人。
“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里面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啊”好半天了张怀玉才反应过来,这个煞星,竟是程庆轩和顾德忠引过来的吗
转念一想便即明白,八成是那舅甥俩方才在这里吵吵闹闹太过惹的祸。
一时又是郁闷又是无奈
“你说顾德忠那个混账东西啊我跟您说大人,那真是个坏坯子,镇日里光想占便宜,跑到我师父这里吵吵闹闹也就罢了,还敢胡言乱语”
最好这锦衣卫狠狠的收拾那小子一通才好。至于说程庆轩,再怎么不讨喜,可到底是师父的儿子,当下便只略过了不提。
“胡言乱语他都说了什么,可是冲撞了谁”
“这个”张怀玉只觉嘴里发苦,心说这些锦衣卫是不是太闲了,一个堂堂百户大人,不说帮着朝廷认真做事,倒好,竟是跑到这儿管起人家鸡毛蒜皮一样的家事了。
只程庆轩他尚且不会提,更别说宁姐儿可是师父的眼珠子,当然更不能提了。
当下含含糊糊,只顾左右而言他
“冲撞自是有的下回他再来搅闹,请大人好歹给我们撑腰才好”
心里却是暗叹苦命,这些锦衣卫,可是最爱无事生非的。会不会觉得自己糊弄他
哪知好半晌,都没听见有人应答,再往四周看,哪里还有那锦衣卫的影子
张怀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瘟神,这么容易就走了
拍了拍胸口
“还好,还好”
下一刻,又悻悻然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最好那顾德忠能被好好的收拾一顿”
殊不知顾德忠这会儿可不是正水深火热
之前得了蕴宁的提醒,程庆轩这会儿可不恨毒了顾德忠
本来老爷子就因宁姐儿的事对自己颇多不满,费了多少工夫,才让老爷子相信自己即便没有对宁姐儿有多娇宠,可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现在倒好,就因为顾德忠那几句话,自己就成了苛待女儿的恶人。
一想到梦寐以求的工部主事位子离自己越来越遥远,程庆轩就觉得剜心剖肝一般的痛。
路上尚且隐忍不发,一待进了家门,直接把人从车上拉下来,一边喝令门房关门,一边随手从地上捡起个棍子,劈头盖脸的就朝顾德忠身上乱揍
“我让你胡言乱语,我让你信口雌黄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你”
明显已是信实了蕴宁方才的话。
“舅父,舅父,您别打了”顾德忠自然不肯乖乖站着挨打,被撵的东躲西藏,饶是如此,依旧挨了好几下,登时痛的眼泪都下来了。
到得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竟是一把夺过程庆轩手里的棍子,用力折成两截。
程庆轩一个不查,被推的猛一踉跄,忙扶住旁边的树,才不致摔倒,顾德忠也不顾全身上下疼痛难当,一溜烟似的朝着大门外狂奔而去。
外面闹得这么大,自然很快有人报给了秦妈妈。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