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住宿的条件恶劣成这个样子,二层的筒子楼,过道很长又昏暗,两边的墙都是黑的。家家户户门口都放着煤炉子,挨着煤炉子放的,是堆的整整齐齐的蜂窝煤。
过道窄,堆的东西多,两人并排都走不开。
司机热情的引他到二楼靠右的一个房间门口,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沈县长,这间房的条件好是这层楼最好的,常县长特意吩咐了,让您住这间”
沈立轩的心情有些不太美妙,最多后半年,他就要上梅梅家提亲,而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起码三到五年,他都得在这里度过,要是赶上做饭的时候,这两边再要是站着人炒菜切菜,更是拥挤。
想想自个儿对象前不久才买下的那院大宅子,沈立轩有些心塞,他能吃苦,但是他不愿意让她吃苦,更何况,人家原本就用不着吃苦。
再说了,因为他的工作,梅梅愿意让步,随着他的工作走,辞了她现在的那份工作,他咋好意思让人家跟着自己吃这份苦。
司机飞快的拿钥匙开了门,里头的格局简单,进门后,先是一个十多平方的空间,而后是一个勉强能称为卧室的隔间,厨房和卫生间是没有的,外头过道上的煤炉子,就是家家户户做饭的地方,筒子楼两端是两个公共卫生间,挨着卫生间住的两户人家,一到夏天,都得捏着鼻子过活。
沈立轩状似随意的和司机闲聊,“咱们大江县政府只有这一栋宿舍楼”
“哪能啊,还有今年新盖的一排平房,都是毛坯房,给今年分来的大学生们住的,离政府远,离农村近,条件不如这儿,只通了电,水还得自己去老乡家水井里打,骑车上班都得半小时,多不方便,可不敢把您往哪儿安排。”
沈立轩笑着给司机递了根香烟,“老王同志,话不能这么说,住哪儿都一样,但我这儿喜欢安静,你看这儿条件是好,就是住的人多,哪能安静得下来,还得劳烦你带我去平房那边看看。”
老王了然,一个人一个脾气性格,新来的副县长喜欢安静,这点他记下了。
大江县是远近闻名的贫困县,别看地儿不大,人是真多,这里的村子都在大山里,村民们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一家七八个孩子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十个娃也不少见。
县政府附近的空地早都规划好了,新住宿楼三年前就提上日程了,就是没钱盖,只好在城东那边建了两排平房,给这两年新分来的大学生们住,也算是临时安置房,等到新住宿楼盖好了,还是得搬过去住。
不过这话三年前就说过了,现在新住宿楼还没影呢,住平房的人早就不报希望了。
老王开车把沈立轩拉到城东的宿舍,这里的平房看起来还很新,两排平房整整齐齐的排列,甚至还在前院规划了菜地,虽然位置没有筒子楼好,但是每间平房面积都有三十平。
按沈立轩的级别,是可以分到两间房的。
心下一比较,虽然这里是毛坯房,他还是更乐意住到这里来。
老王表示理解,看着这位新上任的副县长正在把褥子床单铺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他就去隔壁借了把扫帚,手脚麻利的把地面上的灰扫了扫。
宿舍也是居家过日子的地方,只有一张床板可不行,老王给沈立轩出主意,“沈县长,咱们县里最好的木匠姓岳,就住在县一中对面,您要是想打家具,老岳的手艺绝对没问题,不过他精细,慢,您要不先去回收站寻摸两件旧家具凑合凑合。”
沈立轩笑,“不用了,过两天我对象来看我,到时候她会帮我布置的。”
老王一乐,得,这位有对象了,这下好了,办公室那些未婚的小姑娘也不用肖想了。
李梅梅是两天后坐火车来到大江县的,这个县城不大,人口却多,一出站,就有瞪着三轮车的当地人围上来,争着问她坐不坐车。
出门在外,当然得谨慎些,大江县虽然穷,这个火车站却是连通几省的交通中转站,来来往往的外地人不少。
这些三轮车夫,有的确实是挣一份生计钱。而有的人,纯属浑水摸鱼,见到独身的外地女性,就像狼见了肉。
沈立轩来之前就知道大江县治安不好,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火车站问路,自然是来接了。
李梅梅双手紧紧提着自己的行李,费力从这些人中挤了出来,远远的看到沈立轩举着写着她名字的牌子在四处张望。
“立轩,这儿”
车夫们见状,只能遗憾去围别的人,他们眼色毒,知道有两种人最好说话,穿的好的女人和半大的青年人,不搞价,一般他们要的价高点,也不还价。
有的车夫散了,还有的仍然不死心,追着李梅梅,“姑娘,一块钱,去哪儿都能拉。”
沈立轩听见声音,眼睛一亮,收起了他昨晚连夜做好的牌子,连忙跑过去,挡住了那个仍在喋喋不休的三轮车夫,“不好意思,老乡,我们不坐车。”
他来这儿第二天,就去供销联社买了自行车。
车上载着自己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