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1 / 2)

前段时日长夏伯奉命在鱼泉修建行宫,太子亲自监工,如今工程已竣,他得了空便回到府中。

听到动静,连柔端着瓷碗的指尖颤了颤,呼吸也不太平稳。

有了前世记忆的她很清楚,正是由于太子在修建行宫时中饱私囊,偷工减料,行宫才会在暴雨中垮塌。

长夏伯名叫宁睿晟,此时他阔步走进主卧,那张斯文俊朗的面容隐隐透着几分郁色,想来在鱼泉县的日子过得不太顺遂。

焉氏与宁睿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虽然年轻时两人没走到一起,但她很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待连柔跟继父请了安后,便冲着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连柔走后,嘉平院主卧便只剩下长夏伯夫妻俩。

焉氏抬手点了点夫君的眉心,语调轻而柔和“鱼泉和陪都间到底有些路程,伯爷一路风尘仆仆,还不快歇歇,免得累坏了身子。”

长夏伯搬了张八仙椅到焉氏身边,伸手将散落在妇人颊边的发丝绾到耳后,因常年握笔而生出薄茧的指腹捏了捏温软的耳尖。

他刚提起几分兴致,便想起太子在鱼泉的所作所为,心头仿佛悬着一块大石,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定下来。

长夏伯端起茶盏,吹散飘浮的水汽,状似无意地问

“方才听宁管家说,柔儿那丫头带了一名镇北军回来”

嫁给宁睿晟这么长时间,焉氏知道他对自己是有情意的,少年时的爱慕总是格外纯粹,即使过了十多年,他的怜惜与温存都没变过。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爱屋及乌,对于熙微和柔儿这对双生女,宁睿朗不止不上心,甚至还将两个姿容出挑的孩子视为棋子。

世间所有母亲都想护着自己的骨肉,焉氏也不例外。

她眼神闪了闪,字斟句酌地解释“柔儿平日里寡言少语,却十分孝顺,近日来我犯了咳疾,吃了不少苦药也无法根治,柔儿担心我的身体,便冒险去将军府求医问药。将军宽厚,命叶神医来府给我诊脉,那名镇北军约莫是护送神医的,与柔儿没多大干系。”

长夏伯有一搭没一搭轻拍着爱妻的柔荑,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伯府与将军府是姻亲不假,但由于上一辈的龃龉,这些年来他没有得到分毫好处,那些镇北军甚至从未将他的嫡女阿沅放在眼里。

长夏伯虽然不喜欢连柔和连熙微,总觉得姐妹俩身体里流淌着连牧云的血,让他嫉妒且忿恨。

不过转念一想,连柔生得玉雪无暇,若是伏廷真动了心思,整个伯府也能利用这点,规避祸事。

谁知骠骑将军并没有生出半点旖旎的想法,还真是有些棘手。

半晌没听到长夏伯的声音,焉氏有些忐忑。

她已经察觉出几分不对,试探着问“熙微和柔儿都到了议亲的年岁,我身体不好,将她们耽搁了,伯爷可认得知根知底的年轻人不求家室显达,只求人品上佳,肯上进便好。”

正如焉氏了解长夏伯那样,长夏伯也同样了解相伴多年的爱妻,瞧见她苍白瘦弱的小脸,柳眉微蹙,眼底写满了对双生女的忧虑。

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己在焉氏心里当真不堪到了这种地步吗

竟让她提防至此。

就算他觉得连柔有些用处,也不会将继女往死路上逼。

那终究是焉氏的掌上珠,心头肉。

“城外长石镇有一户姓赵的人家,世代以务农为生,他家的堂兄弟都中了秀才,年岁相貌也不差,要是孩子们不嫌弃农户清苦,熬上几年指不定就能苦尽甘来了。”

对上妻子泛红的眼眶,长夏伯面上露出些许挫败之色,别过头不看焉氏,只将妇人瘦弱的娇躯揽入怀中,慢吞吞地开口。

他曾见过赵家兄弟几回,知晓他们二人都是难得的好人才,中举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与两名继女倒也相配。

焉氏带着一双女儿嫁给长夏伯,在高门深宅中吃了不少苦头,也不希望女儿像她这般受委屈。

农家即便清贫,但赵家兄弟已经成了秀才,想必也不用亲自下田耕地,若日子实在艰难,她给女儿多贴补些便是。

“伯爷挑的人选,我自是放心的。”焉氏抿唇应道。

长夏伯并未多言,他起身将墙侧的踏脚挪到近前,弯下腰,宽厚掌心虚虚捏住焉氏的脚踝,将小腿放在踏脚上。

“你身子弱,不宜思虑过多。”

焉氏芙面升起一股胀热,忍不住将

足往后缩了缩,小声说“伯爷不必这样。”

长夏伯定定地看着焉氏,盯了近两息功夫,这样的眼神让焉氏觉得不自在,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巧喉咙又有些痒,便用绢帕掩住唇,低低咳了几声。

“你是我夫人,日后要与我相伴数十年,不该如此见外。”

刚对焉氏动情时,他年轻气盛,不知世事艰难。

等焉氏嫁给连牧云那晚,他在陪都的石桥下站了整整一夜,白日里迎亲的车队从石桥上走过,将他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