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
她明眸一扫,却并未见到那对苟且之徒。
来人是豫王周元毅,姜月姝曾在数年前见过他一面。
豫王的下颌角生得与贺均很像,姜月姝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待细细一瞧,两人却又截然不同
。
单外貌,豫王生得比贺均高大,面容更深邃锋利,英俊中带着威严压迫之气,却因有些偏圆的,明亮有神的眼睛,显出几分无辜。
仿佛很无害似的。
姜月姝定定地看着豫王,心中突然疯草般长出一个念头,几乎是无法控制地想我要他。
同样住在国公府,同样是夫妻,贺均能玩弄她的庶妹,她为何不能尝尝别的男人的滋味
尤其这个男人比贺均俊得多。
光是想想,姜月姝的心就被报复的快感充斥着。
从小到大,她为礼教束缚,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此时心间激荡着隐秘的刺激感,几乎昏了头,顾不得仔细想想,若是失败,或被人瞧见,自己将面临什么后果。
姜月姝屏退左右,自花间款步而出。
她深知自己的美有多惊心动魄,也知道这是柄多么好用的利剑。否则以贺均的脾性,绝不可能忍让着,和她有过那么两三个月琴瑟和鸣的时光。
一个欲拒还迎的笑,她成功在豫王深渊般黑沉的眼中看见了欲望。
姜月姝心中隐秘的快感得到满足,随即感到无趣。
世间男子,大抵都是见色起意,又凭着男子的身份,左拥右抱,随意抛弃。贺均如此,豫王又有什么不同
她按着原定的计划,向豫王抛去一个暗示的眼神,兴致缺缺地等待一个香艳的夜晚。
当夜,豫王未至。
姜月姝不知是遗憾,还是怅然,望着明黄的烛火,发了会儿呆。
是自己生得不够美么
她忽而起身,打开妆奁,对着镜子瞧自己的容颜。
玫瑰般惑人的美人难得褪下一身的尖刺,茫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无辜的双眸,糅杂了纯真至极的妩媚。
窗外的树上,偷偷摸摸蹲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束手束脚地也不知在做什么,好容易蹲好了,身形忽而僵住。
灯亮着,她还没睡。
是在等自己吗
应该不是。
也或许是。
自己还是别进去,太孟浪了,她肯定不喜欢。
周元毅素来霸道,骨子里甚至有些暴戾,从不将世俗礼法瞧进
眼里,看上什么,用尽各种手段也要抢得。
生平第一次蹲在树上,像个狗熊似的,反复思量,连见人家一面都不敢。
一夜无事。
过了些时日,姜月姝渐渐将豫王忘到脑后。
病愈后,她再也懒怠讨好贺府之人,每日在汀和苑悠闲自在,既不去婆母那立规矩,也不伺候丈夫。
她破罐子破摔,贺母和贺均也不能奈她何。到底是姜家嫡长女,若姜月姝愿意讨好,他们自然可以随意磨磋,若姜月姝不愿,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此时距离姜月姝和周元毅初见,已过去月余。两人再次见面,是在一个初秋的夜里,星河灿烂,凉风习习。
姜月姝坐在海棠石桌前,赏月品酒,颇有兴致地拆着螃蟹。
她拆蟹的手法很漂亮,完整的溢着鲜香的蟹肉不断从她手中剔出,红白的肉盛在蟹壳中,诱人不断分泌口水。
不远处的树上,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不看那些蟹肉,反而紧盯着姜月姝凝脂般莹白的玉指瞧。
姜月姝今夜兴致好,没有让下人伺候,自己拆完蟹,用桂花水净手,然后坐回去,慢悠悠地品着酒,吃着蟹。
她酒量尚可,但饮了大半壶下去,还是渐感微醺,手腕一个脱力,酒杯碎在脚边。
“咚。”
姜月姝被酒杯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惊呼出声,醉意清醒了几分。
随即,她身边猛然出现一个高大身影,语气很有些着急,“怎么了”
姜月姝抬起醉眼,盯着来人看了会,惊奇道“豫王”
她也不问豫王为何突然出现,转了转眼睛,忽而不胜酒力般软倒在他怀中,拿氤氲着艳丽水泽的眸儿缠他,“喝酒么”
周元毅骂了一句脏话,揽着她的腰坐下,端起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姜月姝眨眨眼睛,又眨了眨,眼圈红了一片,眼中的水意浓郁得似乎下一刻就要滴落出来。
周元毅猜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见她似乎要哭,粗声粗气地就要道歉。
“抱”
“你”
“你先。”
“我先”
姜月姝弯着泛红的眉眼,笑
吟吟道“你喝得真快。我还有一坛子秋月醉,你都喝完了”
“我就让你亲一口。”
她眼中染着醉意,却又闪着狡黠的光,似乎吃准了周元毅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