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中官职最高的是夏少卿,夏文一个小翰林,在帝都没做几日官,就算真把他扳倒又有什么用处倒是夏家与宋家一直亲近夏老爷不欲与妻子多说,道,“你在家没事多瞧着老太太那边些,媳妇这个脾气”若是别人,夏老爷肯定说起码得去跟夏老太太赔礼道歉。赵长卿非但嫁夏文于夏家微末时,她还对夏家有恩,何况赵长卿这脾气不好揣度,夏老爷无甚把握,故此不准备去碰这个钉子,只道,“反正你多盯着些,别叫媳妇跟老太太单独相处,一时气头上的话,说多了也伤情分。”
“这不必你说。”
夏文回家后知道此事,宽慰了赵长卿几句,“老太太听风就是雨的,她年纪大了,脾气执拗,别真跟她生气。”
赵长卿道,“这还不至于,当时我已经把火发出来了。老太太装死,被我拆穿了。”
夏文“扑哧”就笑了,问赵长卿,“是不是这样,两眼往上一插就倒下了。”他学的惟妙惟肖。
赵长卿给他逗乐,“看来老太太常用这一招。”
夏文叹,“有什么法子。”百善孝为先,夏老太太先前没少用这个拿捏两个儿媳妇,一拿捏一个准儿。不想在赵长卿这里折了戟,想来不知有多少气闷。
夏文换了家常衣裳,道,“老太太这个脾气,我不说你也知道。她要说些不着边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就是。”
赵长卿问他,“在翰林院可还顺遂”
“没什么不顺遂的。阿白、梨果、腾表兄、阿庆他们都打听你,担心你来着,放心吧,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赵长卿没这般乐观,道,“接下来会有更难听的流言。”
“别怕。”夏文揽住妻子的肩,“有我呢。”
赵长卿倚在夏文肩上,她从来不怕流言,如今的形势对她而言并不算艰难,可是,夏家或许不这样想。想到夏老太太的嘴脸,赵长卿悄悄的叹了口气。
夏老爷叫了夏文去书房说话,道,“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你媳妇样样好,就是这脾气,好歹柔和些。老太太年纪大了,哄着些就是,何必非要当面儿跟老人家呛呛,这于她名声上也不好,是不是”
夏文道,“父亲,赵氏为人,不算刻薄了。老太太今天那话也过了,怎么能说要早知道就不让我与赵氏成亲的话呢。这话多没良心哪。”怎么说得出口
“话赶话的,气头上还不都这样,一气之下失了分寸罢。”夏老爷道,“都是一家子,要都较这个真,日子也不必过了。咱们两头劝着些,明儿你叫赵氏过去老太太那里,说几句软话就圆回来了,和和气气的,这才是过日子的道理。”
夏文只得应了。
夏老爷瞧着长子不大情愿的模样,心说,长子事事都好,只是一样,惧内哪。
夏文晚上在床间与赵长卿道,“待过几日你再去老太太那里。”
赵长卿赌气道,“我以后再不去的。”
夏文笑着哄她,“别说这气话,还能一辈子不见面老太太这脾气,晾几日也就好了。”
赵长卿没理他,夏文道,“真生气了”
锦帐中,赵长卿神色模糊不清,道,“自来人家过日子便鲜有一帆风顺的,何况身在官场,咱们又赶上这个时节,有些波折是正常。一家子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老太太姑妈太势利,花团锦簇时自然没什么,稍有动荡已是这样,将来坏事,定是坏在她们身上。”
夏文道,“不至于此,内宅的事,大事也是小事。”
赵长卿叹,“希望如此吧。”
两人说了好些话,夏文宽慰赵长卿许久,二人方相拥睡去。
赵长卿同夏老太太翻脸后,夏老太太没讨到便宜,又有儿子解劝,也便消停了。赵长卿也懒得去椿龄院,一时间,内宅倒格外安静平和了。
夏姑妈见老娘都败下阵来,自己更不敢招惹赵长卿,倒是女儿,过年长了一岁,十七的大姑娘,亲事委实不能再耽搁了。夏姑妈对夏老太太道,“文哥儿媳妇已然这样,哪怕缓和过来,亲近也是有限的。还是要给武哥儿说个明事理的,不然以后这家里哪儿还有咱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这话倒真提醒了夏老太太,夏老太太当天就找儿子商量夏武的亲事。夏老太太是个刁钻不讲理的,其实论心机真没多深,她能在内宅称霸,无非就是仗着规矩辈份与夏老爷的孝心罢了。夏老太太直接就提了,“文哥儿他们成亲四年了,不要说小子,连个丫头都生不出来。赵氏这个脾气,她的事,我再不敢管的。我这把年纪,若不能见着重孙的面儿,纵使死了也不能闭眼。武哥儿已十六了,亲事也该议一议。文哥儿的媳妇是你们挑的。”想到赵长卿,夏老太太便忍不住撇嘴,“看你们给文哥儿挑的好媳妇哼,武哥儿的媳妇再不能由着你们,就由我来挑,如何”
次子年纪尚小,夏老爷心下并不急,道,“武哥儿年纪还小,正当一心念书,日后也同文哥儿一样,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呢。”
夏老太太却是拿定了主意,“光有功名有什么用,就是有天大的功名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