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妙嘉看着赵长卿将梁青远的牌位挫骨扬其灰,不知为啥,心中一悸,很没出息的咕唧咽了口口水。赵长卿一双眼睛仿佛是淬了冬天的冰雪,恳切道,“多谢郑哥哥告诉我这些事,郑哥哥比我消息灵通,若以后有楚家内情,请郑哥哥一定要告诉我才好。”
郑妙嘉原想劝赵长卿几句,只是劝慰的话并没有说出口,赵长卿道,“这里冷的很,茶水皆无,我就不留郑哥哥了。”
郑妙嘉干巴巴的说了句,“你保重,别伤心太过。”暗暗叹口气,便告辞了。这世间,有无数令人伤心之事,有人喜嚎啕、有人喜呜咽、有人喜默默无语两眼泪,但,伤心到极致,反而是无泪可流的。如赵长卿,赵长卿一滴泪都没有,郑妙嘉却望她都觉伤感。
郑妙嘉离开后,赵长卿坐了一会儿也便走了。
凌二太太正好来家里说话,郑二太太见着赵长卿非常欢喜,笑,“听你母亲说你去看铺子里的生意了,唉呀,咱们家这些女孩儿,再没有比长卿更能干的。妹妹就是会调理人。”最后两句明显是恭维凌氏的。
凌氏笑,“瞧二嫂说到哪儿去了,可别这样赞她,她就是个普通孩子。”
赵长卿无甚心情,敷衍了凌二太太几句,起身道,“二舅母稍坐,我刚从外头回来,待换过衣裳再过来。”
凌二太太笑眯眯地满脸慈爱,“去吧去吧。”
赵长卿便回了自己屋子。
凌二太太继续跟凌氏道,“平安寺的香火是最灵的,我每年初一去那里烧香祈福,家里日子太太平平的。妹妹若有空,不如今年同去,我正好要去问一问阿腾的前程。”
凌氏笑,“这也好。”她想去问一问闺女的前程。
凌二太太笑,“不如叫上长卿,女孩儿大了,多去散散心也好。”
凌氏并未一口应下,道,“我问问她再说吧。”
凌二太太笑,“也好,三姐儿的正日子定在了腊月十二,到时勿必请妹妹过去热闹热闹。”
凌氏笑,“就是二嫂不来,我也要去的。”
直待凌二太太告辞,赵长卿方露出一面,送了送凌二太太。凌氏问赵长卿,“怎么见了你二舅母这样冷淡。”
赵长卿懒懒的,道,“二舅母看我的眼神,活像盯着青蛙的蛇,恨不能一口把我吞下去。”
凌氏“扑哧”就给她逗乐了,斥道,“胡言乱语。哪有这样说长辈的。”
赵长卿对凌二太太再了解不过,最知凌二太太无利不早起的性子,何况,凌氏那点心思,她也明白。赵长卿一笑道,“不知为什么,自从二姐姐结了许家的亲事,我一见着二舅母就想离得远些,省得她想得多了。更何况,我年纪越发大了,明年表兄就要考秀才,他也是成家立业的岁数,表兄妹自当远着些的,不要叫人误会了才好。”
凌氏心下微沉,话中有话道,“你表兄对你素来很好,你要远着他,他心里该不是滋味儿了。”
赵长卿怎会看不出凌氏心下在想什么,状似无意的亲亲密密的同凌氏道,“现在不是滋味儿没什么,咱家是姑表亲,有血亲在,总远不了。这年头又不是没有亲上作亲的,叫将来的表嫂误会可怎生是好呢”
凌氏一听赵长卿这话就知赵长卿对凌腾是半点意思都没有啊,凌氏道,“你表兄若说亲,且得等中了秀才之后呢。”
赵长卿笑,“表兄的为人,那是再明白不过的。只是二舅母的脾气,哪家媳妇摊上这么个婆婆,可真得仔细掂量掂量了,何况,表兄还要兼祧两房。我跟母亲这样说,母亲可别生气,表兄人才虽好,他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别的媳妇伺候上头一重公婆就罢了,到了表兄这里,将来大舅舅大舅母也得指望着表兄,还有外祖父、外祖母,一个媳妇应付头上三重公婆,这日子岂是好过的哪怕表兄人才再好,他这亲事也不是好说的。要我说,最好还是表兄中了举人,再说亲事,有那些看他有出息的人家,兴许愿意许以爱女。”
凌氏试探道,“你大舅舅同你二舅舅是分了家的,无非是你大舅舅老了供口饭罢了。就是你二舅母,向来有口无心惯了的,也不是什么黑心烂肠的人。”
赵长卿笑,“管二舅母是什么样的人呢,这又与咱家无干。反正我暂离她远些,省得她打我的主意。”
凌氏叹口气,“莫说这过头的话,你表兄以后定有大出息的。”
赵长卿笑,“他有出息是二舅舅和二舅母的福分,咱们替他高兴,说到底同咱家不相干,我就盼着阿宁以后有出息,这才是我正经兄弟。”
凌氏终于无话可说,道,“你三表姐定的是腊月十二的正日子,后儿添妆,你要有什么送她的,先预备下。”
赵长卿笑,“我知道了。”
凌氏晚上把这事同丈夫说了,“这可怎么办我看长卿对阿腾半点意思都没有。”
赵勇倒不觉着可惜,反是说,“可见咱们闺女有眼光。”
凌氏有些不悦,“难道阿腾就这般进不了你的眼”
赵勇道,“看你说的,我对阿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