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轻声细问“可有什么感觉”
顾辞淡淡的摇头“没甚么感觉。”
李太医听罢明了,在布针过后静等半盏茶的时间,随后把银针一个个拆下,以双手给顾辞的双腿疏肌按摩。
顾辞虽自膝下便无知觉,但等太医给他按摩完之后也出了一身的细汗。
少年鬓角微汗,面上红泽泛起,抬手与李太医作揖“劳烦大人辛苦。”
李太医回礼,说了些注意事项,叮嘱顾辞若有任何不适一定不要挺着,差人与他说明,顾辞一一应下。
“小公子宽心。”
临走时顾辞向太医索那药酒,李太医沉吟片刻,打开药箱予了他一瓶,却也叮嘱道“这酒性烈,公子还是要少喝。”
顾辞谢过“某明白,劳李大人费心了。”
这日晚间,顾辞喝了药之后,念着傍晚时李太医的医嘱,纠结许久后没有再睡前喝那杯药酒。
他抿了抿唇,出声道
“沏茶。”
一阵幽香靠近,顾辞蹙起眉,抬眼看见来人不是姜小曲。而是繁霜。
“少爷。”
烛光下光影柔柔,顾辞的目光一瞬间变冷,“谁让你进内室伺候的。”
繁霜一听就慌了,“奴婢”慌完后又觉委屈,标志的脸庞上露出楚楚嗔怪,含泪道“奴婢自幼服侍少爷,怎么少爷如今这般不待见奴婢了呢少爷如今这样,奴婢日日忧心的夜不能寐,少爷”
顾辞冷冷地看着繁霜。
繁霜是自小伺候他的使女,他从来也是以礼相待,女儿家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如若有相看好的人家他自会为她做主,他院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是如此,但万万不该的是把这份心思打到他身上来。
繁霜对他有情思。
他不痴傻,也不愚钝,自然能感受的到。他不让繁霜贴身伺候,也是因为如此。
这种府上少爷中与婢子有染的事情屡见不鲜,但顾辞不是那些人,他觉得恶心,有辱斯文,不是君子所为,他不会做出斯文扫地的事情,更不会允许自己院子里的丫鬟放肆。
“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少爷”
顾辞毫无温度的眼睛注视着她,说出的话让人彻骨生寒。
“你若不想我禀告母亲把你发卖,现在就出去,”
繁霜一慌,整个人浑身一震,再也顾不上娇屈造作,整个人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眼睛里溢出泪花,咬紧嘴唇低着头匆匆离去了。
出去时还撞上了在门外看炉火的姜小曲。
姜小曲看着跑走的繁霜惊讶不已,
繁霜是不是哭了
而此时系统再次发来提示音叮候选女主1号繁霜已下线。
“”这么快1号就下线了少爷这张被月老毒过的嘴
屋内,顾辞闭目深吸气,压下心里升起的恶感。
“小曲”
“诶”门廊外的小丫鬟跑进来,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少爷怎么啦”
顾辞瞧着眼前这个又笨又憨的丫头。
要么懂太多,要么什么都不懂,没有一个省心的
他眼刀戳到她身上,声音因为不悦而显得严厉“你可还记得自己的本分”
姜小曲连连点头“记得啊。”
“记得为什么不进来伺候,净躲在外面偷懒”
“不是有繁霜姐姐么”
顾辞眯起眼睛“还在顶嘴”
姜小曲立马闭紧嘴巴摇头,“嗯嗯,嗯嗯嗯。”少爷,我错了。
顾辞瞪了她一眼,“服侍我宽衣。”
“哦。”
姜小曲上前服侍顾辞,看见烛光下少年板着的一张俊脸。原本一副清丽脱俗的神仙样貌硬生生被他自己弄得是一脸老成。
少爷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啊
他怎么天天气性那么大啊。这样容易短命的。
深夜,万籁俱寂。
顾辞看着头顶的垂幔不敢闭眼,
他怕闭眼之后又陷入那种置身冰窟的境地,光是想到他便浑身恶寒,从骨子里渗出颤抖。
他当时就像一具尸体吧。
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因为中毒在寒冬被冰镇着躯体,那种极致的痛苦和寒冷,在失温的边缘不断被刺痛穴位保持清醒
“硌得硌得”
淡色的床榻上,顾辞的牙关开始打颤,他无法忍受的抱住自己
太冷了、
真的太冷了、
他意气风发时曾坚信只要心志坚定,只要心中存有真理,一切苦难便都无法摧毁他的意志,
然而等真正面临死亡的痛苦时他才知道,一切理想在现实面前是如此的苍白。
没有真正体会过是根本不会知道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感觉。
他不想死,所以他害怕,他一夜夜的被梦魇纠缠。
怎么办
好冷啊他真的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