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容易胀气,自然不想多吃。
他抿了抿发白的唇,照常摒除四下“都下去吧。”
“是。”
等下人们都下去后,他手心覆在腹用均匀的规律圆揉。医术上说中食后,以手摩腹,行一二百步,缓缓行。食毕摩腹,能除百病。
不能走路便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抚脾胃了。
顾辞顺时针揉一百下,又逆时针反过来继续圆揉。
窗外日光明媚,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湛湛青空,心里不无讪笑自己。
他果然是怕死的。
姜小曲在小炉边认真的熬药。
繁霜又过来坐在她旁边,浑身明显洋溢着愉悦的气息,忍不住跟姜小曲念叨她从前是如何伺候少爷的。
姜小曲听的认真,“繁霜姐姐很了解少爷,少爷今日午膳用的开心。”
繁霜得意,那是自然,她对少爷了如指掌,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煎药的小锅里飘出苦味,氤氤氲氲往人身上飘,繁霜抬手轻掩往一旁挪了挪。
这药苦的很,熬完一次之后染的一身都是苦味,甚至于口鼻间的味道都散不去吃东西时都感觉有苦味,实在恼人的很,她之前就不爱做这个。
瞧姜小曲面不改色熬的认真,她也不去跟她抢这差事,乐得在一旁当监工,三言两语的随口闲聊。
大多是讲这落玉轩的规矩,或者说说院子里的名贵花草,屋内的陈设,然后就是少爷。
“少爷五岁时上元节做了一首赋,当时喜的刘大学士直吵着要收他当弟子,不过后来大学士没抢过太傅,我们少爷被圣上看中选取给三皇子做伴读一同读书”
“少爷baba少爷baba”
繁霜越说越起劲儿,姜小曲当听故事似的也津津有味,时不时伴两声惊叹,她来落玉轩两天还来得及没跟这里的丫鬟们细接触呢,主要是她来的突然,而且还直接空降成贴身丫鬟,这里原本的下人们对她不熟悉,下意识有一种抗拒,如今见到繁霜愿意跟她接触,心里自然高兴。
不过她也没有忘了手里的药,火候时辰一点没耽搁。
等她认真煎完药,也把药吹的温热之后,繁霜接手了,
“小曲妹妹煎药累这么久,送药就我去吧,你也好去擦擦脸,看这脸上的汗。”
姜小曲一顿,便笑起来“那辛苦繁霜姐姐了,我去洗把脸”
看着姜小曲一点抗拒都没有就跑出去,乐呵呵的给她当下手,原本还装着斗一斗法的繁霜顿时了然无趣。
“果然是个傻的。”
繁霜迈着轻巧的步子声走进屋内。
“少爷,该用药了。”
顾辞接过药一饮而尽,头几次吃这药苦的不行,现在都已习惯了。
“茶。”
话音方落,茶已递来。
他含在口中,一切安妥后,繁霜在一旁请问“少爷今日想看什么书”
“去把书架第三层的浮山游记给我拿来。”
“是。”
繁霜找来了书,顾辞接过后见繁霜还在一旁站着,轻言道“你下去吧。”
“是”
繁霜离开时面上带出一份楚楚委屈,然而顾辞全程都没有抬眼,只专心的看着书卷。
这一下午繁霜都守在门外,少爷要茶她沏,少爷要笔她递,姜小曲全程被挤在外头跑腿打杂。
落玉轩的丫鬟们看在眼里,心想果然还是繁霜有手段,一出手就把姜小曲挤的靠墙角。这个空降的大丫鬟也不过如此嘛,落玉轩最得势力的还是繁霜姐姐。
姜小曲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她见繁霜照顾的好,打着哈欠去屋角补觉了。
这两天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今晚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又闹幺蛾子,赶紧补会儿觉。
到了临酉时,顾夫人前来看望爱子,同行还有一位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便是李太医。
问诊的时候,李太医看着面前这个面容苍白的少年,心里无不叹息。
外人都道尚书公子顾辞是生了一场恶疾导致双腿不良,直叹他天妒英才,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顾辞是因为中了毒才落下这般的。
顾辞是三皇子伴读,今年上元节时,一群天之骄子游街赏灯,在如意楼里摆了一桌酒席,而就是在这席中不知是何人何时下了毒,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原本该是三皇子喝下的毒酒被顾辞喝了去,当晚便吐血不止,差一点人就救不回来了。
那毒药药性太强,直逼肺腑,寒冬腊月只能用冰块暂镇住他体内的血液,防止毒素流向心脉,最后经过太医院众人几日连脉,终于是把毒血逼出阻到膝下,才留下这少年郎一命。
但是一双腿也废了,身子里也落下了寒病。
不出意外,这辈子顾辞怕是都站不起来了,而且体内余毒加上寒病在身,也不是长命之相
唉。
卧榻上,顾辞赤着一双细瘦的腿,腿上施满银针,李太医专注地在他腿上各处穴位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