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歌舞一瞬间滞住, 舞姬们僵立不动面面相觑,祁衡这样是当众恼了, 如何也是堂堂王爷,岂是他们这种身份低贱之人招惹得起的。
“你这是何故”皇帝看向祁衡, 神色不满。
原本只是旁里看个小热闹,笙歌里状似寻常似的来去几句, 这人能不能塞进禄王府都仿佛一片和谐, 祁衡这样一恼, 歌舞一断, 能装看不见听不见的便都不得不看见听见了。
祁衡将酒盏搁下, 又自斟了一杯酒,晶莹的酒水从酒壶里倒落,盛满了那金色的酒盏。
“太丑,碍眼。”
祁衡的面上并未有怒色, 甚至眉眼间还含着些微的笑意, 可在场的那个不知这禄王的性子, 都动手了, 说翻脸绝不含糊的。
皇帝看着祁衡,虽是不满, 倒尚未呵斥, 毕竟方才那舞姬的行径谁都看见了,若是宫里教坊司出来的敢这般无礼在宫宴里勾引皇子,拖出去直接杖毙也是应该的。
朱皇后却不会留空隙,笑道“这西域来的舞姬想必是还不懂中原的规矩, 衡儿也不必恼怒,回去之后调\\教调\\教便是了,禄王妃出身肃国公府,素来最是懂规矩,想必调训一个舞姬也不在话下。”
一番话,避重就轻,却仿佛那舞姬送往禄王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将姜毓摆在前头,祁衡若是说不要,似乎也是驳了姜毓。
祁衡却笑了笑,不急不缓道“额头窄,颧骨太高,满面克夫之相,儿臣前些日子才遭了刺杀身受重伤,母后的好意儿臣怕是受不起。若母后看中她,不如赏给别人。”
克夫二字,乃是女子大忌,被冠上这两个字的女子谁人敢要,虽然只是祁衡凭空一说,但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皇后若是再逼,岂非是故意陷害祁衡,往后禄王府有些什么事儿都得算在这头上。
眼看着朱皇后那里吃了一个瘪,太子自然是要相助的,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大皇兄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这外邦女子皆是这般长相大皇兄也不是不知,何来克夫一说。”
祁衡看着看太子,似笑非笑,“既然如此,不如太子殿下自己收了进东宫吧,反正我禄王府是忌讳的。”
“你”
祁衡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太子的脸堵绿了,刹那没了好气,道“母后一片好心,大皇兄未免太不知好歹。”
祁衡仍是笑晏晏的,“既然皇后娘娘一片好心,那给谁不是给,太子殿下福泽深厚,想必比本王更受得起。”
太子的喉咙一哽,险些拍案而起。
“行了,都闭嘴。”到底是皇帝阴着脸开头训斥了,“今日大宴其实你们胡闹的地方”
祁衡闻言,施施然站起身就爽快赔罪,“父皇恕罪,是儿臣失礼。”
太子那边亦不情不愿跟着站起来拱手赔礼,“儿臣失礼。”
“没规矩。”
皇帝又斥了一句,却也再没下文,身旁的大太监摆了摆手,那还在祁衡跟前杵着的舞姬便让人拖着带了下去,连带着那一班西域舞姬都被换了下去。
新的一班歌舞继续,祁衡同太子遥遥对视了一眼,各自冷哼坐下。
“王爷”
姜毓从桌底下抓住祁衡的手,她不想让那个舞姬进门不错,可倘若祁衡和她一条心,即便那舞姬进门也没有什么,这样明着的忤逆对祁衡的名声着实无益。
“没事儿。”祁衡反握住姜毓的手掌,转头同她笑了笑,“早上还跟你说只有你一个女人,这会儿就给我塞一个,不是打我脸吗。”
姜毓勉强跟着笑了笑,却抹不去心中的那些波澜。
一个女人而已,祁衡其实是不介意那些怀着目的的女人进门,看看从前那些进门的女人便知道,不管进多少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祁衡拒了,多大半是因为她。朱皇后的话有一点没有错,也提醒了她,那便是侧妃。
妾室可以少几个,但两个侧妃却是少不得,从来没有那个皇子府中只有一个王妃的,那两个侧妃的位置迟早都是要有人填上的。
“别多想。”祁衡的握着姜毓的手紧了紧,“有什么事我给你顶着。”
姜毓低眸弯了弯唇角,轻轻点了点头,“嗯。”
丝竹靡靡,鼓瑟吹笙,一场宴到了后头,便也没了先前的拘谨,既是中秋宴,自然是少不了要赏月,御花园地方大,人一散开自己顾着自己,倒是清静又放松了不少。
“这灯挂在树上倒是好看,咱们回头在院子里也弄两个挂在树枝上吧。”
色彩斑斓的彩灯之下,祁衡随手拨弄着一只兔子灯,身旁只姜毓静静立着。
“好呀,这灯做得精巧,挂在院子里也有趣儿,就是得小心不要走水了。”姜毓亦抬手拨弄了一下那兔子灯,彩灯下面都挂着穗子,里头还吊着小木牌子写着灯谜。
祁衡笑道“那就让他们挂花园儿里,地方大,烧一烧也没什么打紧。”
“你说什么呢,”姜毓嗔怪地看了一眼祁衡,“今年开春的时候我刚让人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