喙,毕竟我觉得,你也不甚容易。”
“什么妾不大听得明白。”
“我也不想说得太明白。你对我有再多的怨恨都好,你只冲着我来,不至于堕无间,但你若冲着皇上的子嗣去,西三所的人,自是你前车之鉴。”
“呵和妃娘娘是在威胁妾。”
“不是,我为人处世没有大而狠的力道,是个性子软极好拿捏的人,但我也有所忍,有所不忍。风大,你也别久站。”
说完,转身朝着宫道一端去了。
谁知才走出几步,却听后面冷冷飞跟来一句“和妃娘娘,盛极必衰,妾历过一次,等着看您这里,历第二次。”
此话刺心刺肺,金翘怕王疏月吃心,忙道“她是要臊娘娘,却没得臊到了自己,红眼胡说的,主儿别听进心里。”
王疏月什么也没说,拂开眼前遮路的杏枝走到前面去了。
不觉走到了月华门前。
此时正是程英,马多济这些人出宫的时辰。
王授文这一回却没同他们一道走,一个人低垂着头跨过月华门,双手拢在袖中,肩头瑟瑟,步履看起来也有些蹒跚。
王疏月与金翘站住脚步。王授文却已经看见了立在杏花堆烟下的女儿。
宫里规矩大,嫔妃与外臣本不可攀谈,王授文只得也在月华门口站住,撩起袍子,屈膝跪下来向着王疏月行了个大礼。那一礼行得十二万分恭敬慎重。弯腰,叩首,直身,一样一样都深足到位。
父女之间的默契一直是在的。
即便不能说话,王疏月还是看出了父亲的意思。一味的尊重,也是要她慎言,慎行,万万避开从前的那个人。
“父亲”
“主儿,不可啊。”
金翘见她惹不住挪动了步子,忙伸手扶住她。
早有跟着她的太监,知事地去扶王授文。王疏月眼看父亲颤巍巍地站起身,眼睛熬得有些红肿,一时之间,竟有了八分的老状。
好在王授文没有再看王疏月,快了几步,跟上程英等人人,有些踉跄地朝乾清门的方向去了。
“主儿,咱们也走吧。”
“我再站一站。 ”
金翘望向乾清门的方向,宽她道“主儿,您这已经是很好的了,您是嫔妃,大人又是皇上近臣信臣,您和大人久不久得还能这么隔着见一见,这宫里,连皇后娘娘都没您这样的福气。您别难过,若是大人见您伤心,哪里能大安”
王疏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跟你说了你懂不懂。但这话我又没地方说去。”
“主儿,您说。”
望疏月放平了声音。
“嗯以前,我母亲还在的时候,父亲是个多么放得开手脚,在官场上滚打的人,他总说着,他有多么多么大的宏图,要让我和我兄长,有好前途。可是,我母亲死了以后,父亲的日子却再也不曾过得热闹,反是我与兄长,看起来,到是顺了他当年的愿。”
金翘听了这话,似懂非懂。却见她有感伤之意。
“这不是很好吗主儿,如今您兄长在外任上,大人又得皇上信任,主儿虽是汉人出身,但有这些弥补,也就不怕了呀。”
是啊。
也就不怕了,可是,她心里想要的,好像并不是这些。
就连王授文心中所想的,好像渐渐地也不是这些了。
正沉默着,又听金翘轻声提醒她“主儿,皇上来了。”
王疏月回过神来,却见皇帝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身边只有张得通,仪仗却退在月华门前面。
因该是才议过政,眉宇间到底有些疲倦的,身上墨绿色的常服袍在腰间处有些发皱。王疏月蹲身行了个礼,将帕揣入袖中,蹲下身去替他抚理。
“主子今儿坐得久吧。”
皇帝伸手扶住她。“朕要回养心殿更衣,完了要去长春宫,你不用弄了。”
“好。”
她顺着他的话站起身。
“你怎么了,在风口站着。”
“我”
她冲着乾清门处扬了扬下巴。
“送送父亲。”
这说话的声音轻而淡,却还是听得出一丝忧意。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乾清门前,王授文等人正候着出宫。此时风渐大起来,吹得人头顶的顶戴花翎几乎歪了。
“怎么送,拿你这双眼睛吗”
王疏月垂眼没有应声。
皇咳了一声“王疏月,今日你不能在朕面前露悲。”
“是,还没给主子道喜呢,恭喜主子,喜得嫡子。”
“真心的吗
“真心的。”
她将头垂得很低,又穿着一身褪红色衣裳
宫里不能随意着正红,每逢什么喜事,不管跟她王疏月有没有关系,她就喜欢穿褪红的氅衣去应景。很规矩,不犯一点子错。
“王疏月。”
“嗯。”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