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变成这种磨磨唧唧的孬种坯子货了”
卫珩是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江湖浑话。
说实话,这小崽子方才噼里啪啦念了那么一大串,话里话外意思只要一个退婚。此刻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往他脑袋上扣那么一顶大帽子,他心底里的火气也被勾上来了,眼眸里阴沉如墨,抬手又往门边砸了一个杯子。
“观言,你给老子滚出府去”
屋门外就是一静,半瞬后,传来观言微颤的告退声“奴才自去领罚。”
小姑娘身上的戾气这才退了些,却依然倔强地瞪着他,俯视的神态还有些不屑。
“你还有什么事直接说,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瞧天都亮了,再不回府我才要惹烦,你以为我如亭钰一般空闲自在,随随便便就能逛到你家院子里来么”
大抵是心里真的极委屈极火大,她这会子就跟开了间兵器坊似的,说出话没一句不带刀子,刺的人脑壳疼。
卫珩下意识拧起眉,片刻后觉着这样的神情不好,又强迫自己展开,望着她“你走之前,我问你最后一件事。”
小姑娘抬了抬下巴。
“你愿不愿意与我一块儿去京城,或者愿不愿意等我回了京城之后,再以送嫁的法子往京城去,或者愿不愿意直接去越州老家,与长辈们先敬了茶上了族谱,确定了名分再议其他”
“卫珩,谁嫁与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所以我也没打算祸害旁人。”
“但是你凭什么就要祸害我我都与你说的那么清楚了,你其实压根儿就不喜爱我”
“我不喜爱你我喜爱院门口那只狗吗祝宜臻,你要是当了官,一定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不请仵作验尸取证就定罪的昏官,我造反都不用养兵买马,直接扶植你当摄政王得了。”
宜臻真的要被他气炸了“卫珩,你到底还想不想娶我了”
“想。”
他抬起一只眼眸,仿佛青灯古佛心如止水,“那你不是要剃了头发去当姑子么,我总不能开个庙陪你一起做和尚吧佛祖面前思,我怕下辈子咱俩都投不了好胎。”
“”
少女深吸一口气,什么话也不说了,转身就要走。
“你敢踏出这个门一步试试”
宜臻继续往前走。
“祝宜臻,你父亲做个官不容易。你母亲藏在墙砖里的那些金银,应该是她攒了大半辈子的财产了罢听说你姐姐的婆婆一直想要个孙子”
“卫珩”
男人往后一仰,任凭肩头渗出的血迹染红里衣,语调懒洋洋的,不变分毫“我在。”
宜臻的视线在他肩头凝了凝,方才还想要出口的抱怨一下止住了“我去喊大夫。”
“不用。”他的视线往床边小几上的纱布和药瓶上一落,“只是裂开了而已,也不是什么致命伤,上了药再包扎一次就好,不难,你自己也能弄好。”
“什么自己,我什么自己我凭什么自己帮你包扎又不是我自己砍的你”
“你父亲做个官不容易。你母亲藏在墙砖里的那些金银”
“要用哪瓶药”
卫珩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笑意,随手指了离他最近的那一瓶。
宜臻走过去,跪坐在床榻边上,盯着他肩头的那团血迹瞧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揭开衣领。
果然,白布上的血迹更吓人。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明明知道他伤的重,还非要挑这时候跟他吵,何必呢。
男人身上的肌肤很硬,指腹一不小心触到,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只是他身上的疤痕也不少,老伤旧伤交替在一块儿,使得原本流畅硬朗的骨肌纹理都显得不那么漂亮起来。
宜臻蹙着眉,先轻柔仔细地清理了伤口周围的血迹,再一点一点往上撒药,甚至还有些不敢瞧。
“跟我一道儿去京城,由你祝府送亲再去京城,往黎州去,或者直接把婚期延后,你觉得哪条法子最好”
“延后婚期。”
“你方才不是说”
“我方才说是我方才说,但我现在觉得,要不要嫁人,是我需要再思量一段时日的大事儿。”
卫珩就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宜臻都快要把伤口重新包扎好了,他才开口“我之前只是以为你会不愿意。”
“你以为。你也从来没问过我。很多事儿,你从来就不愿意与我说。不止今日这一件,往常还有许多,我只是没提过而已。”
“对不住。”
“我并不需要你的对不住。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当年为什么要应下这门亲事”
卫珩叹了口气“宜臻,我不是傻子。满京城里那么多合适的主母人选,我究竟为什么要娶一个只是负责任的有趣玩意儿回家”
“兴许是你自己都还没想明白。”
“我从来不做连自己都糊涂的事情。更何况,虽然你说那只令牌号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