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愁先前看这魏榭的时候,便因他长相起了几分猜测,如今听得他提到的这些字眼,更觉猜着了一些,只是另有疑惑不能解“可是晚辈听说,小金乃是金家的少主”
“哈哈,我西南世家之事错综复杂,几大世家之间盘根错节,见愁小友不知其中根源罢了。”
魏榭一听见愁此言,便笑了一声,姿态间颇有点洒然的意味。
“我家这混世魔王乃是我独子,我夫人则身具有辛、金两家血脉,早几百年前嫁给了我,诞下我儿,便起名为樽,只是前不久同我吵架,硬带着孩子回了金家,改姓金,叫金樽,算是金家少主。但没两年,他外祖母,也就是西南世家辛氏的老太君看中他天赋,又带回辛氏养了一段时间,成了辛氏的少主。所以这调皮捣蛋的孩子,可肩负着三家的未来。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说来该让见愁小友见笑了。”
“”
这交叉复杂的关系,听得人没了言语,便是站在见愁旁边不远处的崖山众人听了,也都嘴角抽搐。
就那吃瓜的破小孩,竟然这么大来头
见愁也算是开了眼界,但这些年来更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见了不少,所以还能保持镇定,只谦逊道“小金的天赋的确是世所罕见,只是不管是在小会还是在别处,见愁照拂他之处也不很多,反倒是他一片赤子诚心,帮了我崖山不少,该是我等向魏家主道谢才是。”
“无妨无妨,这小子能交到朋友就好。”
魏榭摆摆手却不在意,眼见议事厅中众人都出来,便也不多留,又与见愁等寒暄了几句,便一个人告辞去了。
见愁等目送他离开。
直到人去得没影了,沈咎才用折扇戳了戳见愁,笑道“大师姐还真是天命加身,魏、辛、秦三家乃是西南世家三大巨头,你这是不声不响就拉到了其中两家的好感啊。哎,那个小鬼头竟然这样厉害,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不过是偶然罢了。”
见愁想想也觉得奇妙,更看得出魏榭存有示好之意,表面上看是因为小金,可细细想来,若她如今不是返虚大能,魏榭即便感谢,也不至于是这般态度。
她是看得很透的,且自身实力足够,便是被这般的巨头示好,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并未深想。
倒是傅朝生在一旁问她“留在星海更好是什么意思”
这是先前厅中他问见愁时,见愁给的回答。
此刻见魏榭走了,便直白地问了出来。
见愁笑道“朝生道友不是要查轮回之事吗东极鬼门乃是九头鸟载鬼而归之处,也是阴阳两界的分界点,留在星海,你应该能看到许多平日看不到的东西。再一则,雪域你已经查探过,且这一趟有央金前辈同行,你去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比如留在此地。更何况,我也有事,要烦劳朝生道友,帮我注意一二。”
有事要他帮忙注意
傅朝生略有不解,看向见愁。
见愁却也不明着回答,只是目光一转,便看向了另一头的昆吾众人,一袭青袍的谢不臣站在其中,格外打眼。
他是昔日煮雪烹茶、智高计远的贵公子,便是换了一身苍青的道袍,也盖不住那一身超尘拔俗的气度,如今眉目间更多几分淡泊的无情,可越是如此,越让人忍不住为之侧目。
像是一块无瑕的玉璧。
只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藏在这谦谦君子外表下的,是一颗目标明确、冰冷得让人胆寒的心。
见愁看他,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见愁。
两人的目光隔着虚空撞在一起,但谁也没有向前走一步,更没有谁对谁开口说话。
一切都是静默的,杀与仇都在静默里。
傅朝生当然随着见愁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见谢不臣时便明白了过来,雪域的事情尚没过去多久,他轻而易举就想起了见愁对此人的忌惮,也想起了此人身上种种诡谲不可以常理解释之事。
他琢磨道“他对你而言很重要”
见愁淡淡地收回目光来,纠正他“是没有他,对我而言很重要。”
傅朝生顿时了然,也笑了起来“那我便在此处,充当故友的耳目,为故友看着。”
见愁也一笑,道了声谢。
毕竟对傅朝生来说,他来到这里,真不是为了什么十九洲的存亡,完全是因为她这个“故友”罢了,如今她要去雪域,他却要留在此地,情理上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的,如今还轻易地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厅内扶道山人与郑邀便都出来了,只是显然受了先前议事的影响,面色都有些凝重。
晚上回去后,扶道山人与见愁说了半个时辰。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见愁便从打坐中睁开眼来,告别了崖山诸多同门,前往碎仙城那一座高伫着绿叶老祖石像的广场。
传送阵旁,曲正风与央金已经先到了。
三个人一道踏入了阵中。
一阵柔波似的光芒闪过之后,便已经不见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