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闻言,未作他想,拿勺子给他盛了一碗粥,江奕谢过,单手接了过来此时此刻的两人仿佛都忘记了尊卑礼仪,只用他们最寻常、也是最轻松的模样面对对方。
晨日朝阳最为惬意,盛华日光从檀窗而入,渐化了氤氲雾气,在江奕微微闭合的眼睑下映落一片朦胧碎影,叫楚凛无端看得失神。
“你”
江奕抬头“怎么了”
楚凛迅速撇开脑袋,沉吟片刻,手指点点桌面“你方才说有客前来,是指谁”
“陛下应该最清楚不过才是。”
“我最清楚”楚凛笑了,第一想法是江奕在卖关子。
他忽而眉宇紧拧,那反应过来的表情看着戾气横生,“昨晚我给你的那本书,你带去了哪里”
“陛下口头交代我要带去的地方。”
“不可能”下意识否认了这句话,楚凛起身喝道,“御花园建在长明宫后,守备森严,来往巡逻的禁卫军不下十队,单凭你一人,手无寸铁,怎么闯得过去”
他说着,悄然拽紧了拳,冷声不掩质疑“何况是用我这副身体。”
7号位在江奕的身边冒头说恋爱使人盲目。
看了眼楚凛,江奕不置可否,和声回答得不卑不亢“陛下金枝玉叶,奴怎敢用您的身体去冒险。”
楚凛“”
他冷静下来,重新落座,望着嘴角泛起温和笑意的江奕,眸眼深沉,默不作声。
江奕只作不知,从盒里取出银针,扎入虾仁肉内依次验毒,又夹起一颗先自己咀嚼试了,随后才夹往楚凛的食盘。
看见这一幕,说心里无所触动那都是假的。楚凛以手抵住额头,拇指用力按捏太阳穴,暗道对方来历不明,千万别被蒙蔽了过去。
况且这身体也不是他的,就算有毒也毒不到这个人的身上。
楚凛定了定神“如此说来,你能随意使用他人的身体”
“并非随意。”
“有何限制”
“非要细说,举足轻重者不行,意志坚定者不行,不过看宫中多数仆役、掌事主管与巡逻守卫,少有如此。”江奕浅抿了一口粥,“只是我一次控制不了多久,最多不过半日,若要换人控制,则需等上一炷香的时间。”
楚凛“”
说话时江奕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楚凛,果记真在说出这一句话对方神情微变,尽管那只是很轻微地绷了一下脸皮。
手捏剧情,对于可能面临的重重危机,江奕早就有所准备,只等着楚凛吩咐下一件要做的事。
未曾想眼前的男人虽是再开了口,却是一副见到易碎品的模样,几分不忍道“你,是否已经亡故”
“”哪壶不开提哪壶 。
江奕闭了闭眼,耳朵里回响的是只有他才能听见的主系统警告音,一声比一声要尖锐刺耳,只得缓慢点了下头。
楚凛脸色变化莫测,他不再言语,握住了江奕的手,安抚地轻拍着手背。
江奕“”
江奕也是表面平静,实际无奈得直想扶额,心道楚凛不知又给他脑补了什么凄凄惨惨错综离谱的经历。
但这事情解释不了,再多话也只会引得事情越复杂,只能换话题撇开不谈。
“陛下。”江奕蓦然撤手,起身退离,躬身行礼,“陛下,可有什么吩咐奴去做的”
楚凛只用饱含怜惜的目光看着他“那两个小太监是怎么回事”
江奕装作不懂“什么小太监”
“别装了。”楚凛像是想明白了,不容江奕有所诡辩,斩钉截铁地道,“那一日你应当在场,并且,上了我的身,帮我忍了痛。”
他抬眼看着江奕,愈发爱怜“我该谢谢你的。”
江奕“”
即便楚凛在前几个世界中也用这么肉麻的语气说过话,但那也是两人互通心意之后,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又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冷不丁一入耳,江奕几乎被刺激得寒毛直竖。
他拿这男人实在没辙,浅咳几声落荒而逃。
小太监随即恢复了神智,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就近对上楚凛深邃的眸眼,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陛下,请恕奴才刚才的无礼”
按照宫规,宫人没有得到准许,不得直视主子容颜,只是在此之前没人将楚凛当回事,也就没人守过这规矩。
楚凛单手托腮,逆光下,脸上是什么神情令人看不分明。
须弥后,他夹了食盘内冷却已久的虾仁丢进口中。
“且与朕说说,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