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霍珹 霍温(1 / 2)

平舆官衙的西路, 历来比其他地方要阴森许多,因为这里就是颇具名声的平舆大狱。

平舆城的前二任主人董氏好刑狱,大狱采用巨大的条石夯筑, 坚固异常,经年累月的鲜血留下斑斑旧痕, 夏日正午炙阳直射不感炎热, 而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青苔遍布。

自从豫州被北方大军拿下以后,这大狱就守卫极森严, 又过得大半月,这地儿迎来了它的新主人涉足。

狭窄的大门内里幽深,就像是一张野兽无声洞开的大嘴, 霍珩淡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大步入内。

亲卫紧随其后。

军靴落在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踏踏踏”一下紧接着一下的脚步声回荡在长长的廊道上, 惊醒了关在最里头的人。

很快,霍珹的猜测就成真了,手腕粗的精铁栅栏门开启, 一个高大且熟悉的身影当先转入。

黑黝黝的牢房中, 视野极其有限,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他的堂弟,冀州之主, 霍珩。

“轰”一声, 火把被齐齐燃起, 赤红的火焰跳动,光线立即充斥这个异常宽敞的牢房。

兄弟直直对视。

不,这并不是他的兄弟,霍珩眸光冰冷,居高临下审视着这个已沦为阶下囚的叛徒兼杀父仇人。

霍珹非常狼狈,有生以来的最狼狈。

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臂骨腿骨被打折,半张脸血肉模糊,血迹斑斑且破碎的囚衣之下,鞭痕烙伤处处,血葫芦一般的一个人,手脚大开被紧紧拷在青石墙上。

这是严刑拷问所致,既然要查清详情,自然少不得审问叛首本人。可惜霍珹是个嘴硬的,和他的忠仆左夷一样,即使遍体鳞伤也硬是没吐出半句话。

这二人不开口,霍珩也不是没办法,毕竟始终会有肯开口的人。荀续,颜疆,霍珹,这三人手底下有的是亲信,一个口子被撕开,顺藤摸瓜,多的是扛不住酷刑招供的人。

目前,详情已调查清楚,霍珹在军中的发展多年的势力也已经陆续被肃清,这个深埋冀州军中多年的毒瘤终于被彻底根除。

霍珹可以处理了。

霍珩冷冷道“你与协同陈佩策划洛水之谋,陷我霍氏数万将士惨死时,可有想过落得今日下场”

霍珹垂眸,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血肉模糊的脸上,朦胧投下一片阴影。

半晌,他嘶哑的声音响起,“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这是霍珹事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很干涩很低哑,很明显,他未有半点悔意。

也是,能决心干下这些事的人,怎么可能有悔意。

霍珩讽刺一笑。

“冷血无义之徒,你该和荀贼一般受尽苦痛才得以死去。”

荀续,在前几日,还是霍珹的狱友,两人就隔壁紧挨着。

霍珹隔壁的牢房,是一座水牢,一池污浊黑水,里头硕鼠攒动,血肉模糊的断臂荀续被放进去,最后淹没在黑水下的那大半截身躯被只剩下一具白骨。

董氏精心设计的刑狱,正好用于招待这个狼心狗肺的叛徒,荀续惨叫持续两天两夜,昨儿才咽的气,被拖走弃于荒野。

在这种凄厉的惨叫包围中,霍珹仿佛死物一般,动也不动,如今听说自己的待遇,也恍若罔闻。

他的反应,也在霍珩的意料之内,他今日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动刑的。

最后看一眼这个杀父叛徒,也算彻底了结前事。

霍珩毫不留恋,转身就走,在踏出牢门前的一刻,他脚步突然顿了顿,“二叔父和我说,要见你一面。”

“我应了。”

不知何时抬了头的霍珹瞳仁一缩,倏地死死看着霍珩背影,“我不见”

不见

为何不见

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

身后首次出现铁链碰撞青石墙壁的沉重“哐当”声,霍珩却并有丝毫回头的打算,他讽刺挑了挑唇,话罢直接举步,毫不迟疑就走了。

“踏踏踏”的脚步声力道十足而有规律,渐行渐远,恰巧和霍珹急快而乱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霍温也在平舆,作为嫌犯的他是随着大部队一起转移过来的。

不过他待遇自然不同,除了被禁足,日常起居和家中并无二样。

他在泰山郡时还颇有些焦灼的,毕竟大战当前,已方内部却生了这起大乱,也不知会不会在对战中吃大亏。

但随着被后来转移,他就彻底放心下了心头大石。霍温不知道转移目的地是平舆,但按气候判断,这明显是往南,而且路途很远,必是进入豫州了。

能把在押的嫌犯都移过去了,豫州必然已被霍珩牢牢掌控,大战大胜,他十分欢喜,乐呵过以后,就安静待着看书下棋。

征伐大胜,霍珩必然能腾出手彻查前事,他胸怀坦荡,只安心等着洗刷冤屈被还清白即可。

确实不需要等太久,他的嫌疑就被彻底洗刷干净了,霍珩亲自来接的他,并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