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小人物, 处置只凭陈佩一时心意。彭澈连同彭氏母女被送出瀛洲别馆大门后, 蓬莱仙居继续歌舞升平。
宴后, 陈佩返回他暂居的承露阁, 随口问了一句, “晏庆呢”
宿卫校尉青木禀“晏庆渡过黄河逃离并州,身边仅千余残兵, 没走多远就在武关,伤病交困不省人事, 他身边一个叫葛宁的谋臣出主意, 占了一处山寨,作为休整养病之地。”
“葛宁”
陈佩倒知道马旭已死,“想不到, 晏庆那群谋士居然还没散尽。”
晏庆兵败, 身边一大群智囊死的死散的散,不过坚持留下的也有两三个, 葛宁并不算突出。
“主公,要不要”要不要安排人去把晏庆解决掉
陈佩与晏庆合作过, 很深入的合作, 对方知道不少要紧秘辛。这些秘辛,与他在北地的某些重要部署有着紧密的联系。
晏庆现在如同丧家之犬,青木认为, 及时解决隐患比较合适。
陈佩沉吟半晌, 摇了摇头。
“他手里还有千余人, 又占寨据守, 先看看吧。”
解决晏庆有并不算轻易,武关属于司州地界,距离陈佩势力甚远。
而自从帝位空悬,大齐名存实亡以后,司州这天子脚下的世家勋贵匪患层出不穷,中小军阀遍地开花。晏庆领着一千残兵过去,虽算得上个小势力,但武关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中小军阀想拿下他,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更何况这人未必久留,所以一时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以陈佩财力之雄厚,倒不是不可以许重酬让人动手。只是他这人手段毒辣,每攻下一城必屠人满门,没有例外的,让人闻风色变,并拒以为伍。
肯合作的人必然不多。
费了心思未必成功,而且一个不留神还有可能暴露,让晏庆瞎嚷嚷的,得不偿失。
陈佩很干脆否定了。
先看看吧,晏庆如果病不死,很可能会来投奔他,届时把人捏在手心里,不是更恰当吗
霍珩也没有理会晏庆。
葛宁悄悄设法传信出来过一次,说已取代死去彻底马旭,成为晏庆跟前的第一人的,假以时日,必然能挖出他的秘辛。
这个秘辛,说的就是当年洛水之战的疑团。
霍珩表示十分了肯定的态度。
当年洛水之战,给他感觉就是波涛汹涌的河面,底下还有激烈的暗涌,层层叠叠,千丝万缕,不但涉及过往,还很可能延续至今,他直觉必须揭开。
本来战前,他打算活捉马旭或者晏庆身边心腹的,而后再严刑拷问。可惜战火炽烈,细处难以控制。马旭死了,葛宁悄悄的亲卫名单里,要不死了,要不失踪,要不还或者继续留在晏庆身边。
这个路子行不通,葛宁便走出一条新路,霍珩觉得也很不错,晏庆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暂时松一松没关系,他只传信葛宁注意自身安全。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处理了。
霍珩目前最想的,就是尽快处理好并州事务,尽快回去接他怀孕的妻子。
晏蓉在信中抱怨,说不是很舒坦,吐得难受,还嗜睡,天黑上床,日上三竿才起,中午还午歇,偏偏还觉得困倦。
虽然晏蓉小抱怨过后,解释清楚是孕期正常反应,问过疾医的了,他还是十分紧张,大晚上的去拍醒刚睡着的陆礼,如此这般的仔细询问了半个时辰。
头发有些凌乱,一身寝衣的陆礼很无奈,只能揉揉眼睛一遍又一遍保证,安抚好他的君侯,才打着哈欠吹灯继续睡觉。
看看,娶妻生子什么的太麻烦了,好在他始终没有沾上的打算。
陆礼医术高超,霍珩放心是放心了,不过他更加心疼牵挂。
这直接导致他打了鸡血般的处理诸般事务,白天黑夜干劲十足,他精神抖擞,折腾得底下一干人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苦日子终于熬过去了,并州事务进入尾声,霍珩安排了留驻将吏,大部队终于返程。
同行的还有太原军和晏氏父子,七郡百废待兴,晏珣晏辞先前也一并留下协助处理。
对于西河,这个晏氏另一支的祖地,晏珣还是有些感慨的,昔日被称为并州双雄的两支,亲密无间好几代,如今化作飞灰。
不过,现在也是很好的,霍珩是他女婿,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霍珩归心似箭,按他的意思,他就该独自带着骑兵轻身上阵,日夜兼程,两天功夫肯定能赶到阳谷县了。可惜现在不行,岳翁同行,他总不能把人扔下自己走的。
晏珣乘车,且他身体羸弱不适合疾行,速度自然放缓,霍珩心里急得很,却只能强自按捺。
这般翘首盼着,终于远远望见阳谷县城的城头了。
城门大开,晏蓉和彭夫人在城头相迎,城下是自发簇拥过来的百姓,欢呼雀跃,载歌载舞。
在这种热烈的氛围之下,霍珩一骑当先,缓缓打马而来,身后是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