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太夫人认为, 霍氏主母就该果决,就该有气魄。霍珩正开疆扩土, 称霸一方,且将来或不止于此, 他的妻子,如何能是个软弱怯懦之辈
因此,哪怕老太太刚对晏蓉有了些许微词,也不妨碍她赞同对方的行为。
麻氏是三婶母不假, 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丧夫丧子,依附侄儿而居的隔房长辈罢了, 若晏蓉这都降不住,那荀太夫人会对她很失望。
一码事归一码事,老太太心理清明着呢。
“你领你那二个侄女去元和居,是为何”
荀太夫人眯着眼睛打量儿媳半晌, 淡淡道“我不是和你说过, 让你给你那侄女寻个人家吗”
这世上本无多少蠢笨如猪的人,麻氏原就不是个伶俐的, 她的心思, 看出来的人多的去了。
霍珩倒是没看过麻氏姐妹一眼,或者, 这二人根本不值得他分一点心神,查过背景没问题便是, 可有可无。
但架不住麻氏想得很多, 可惜她即做不了霍珩的主, 也掌握不了他的行踪,所有事情都是空想。
霍家其他人倒是知道她的,只是大家体恤她丧夫丧子,想着有个事儿转移注意力也不错,于是就随得她私底下折腾了,反正也胡闹不到霍珩跟前去。
没错,就是胡闹。
麻氏本是霍三爷续弦,当时就是低娶的,麻氏数代都是霍氏底下的属官,是个小家族。这么些年来,麻氏继续碌碌,而霍珩开疆拓土,一统冀州。
霍珩是承继家业的长房嫡子,本来和当时的霍三爷身份就有差异,更何况如今此消彼长。
霍珩定亲,麻氏姐妹的年纪看着也差不多了,荀太夫人数月前就发了话,让三儿媳给侄女们寻个人家,看在二人在霍家待了数年的份上,老太太给添点嫁妆也无妨。
麻氏当时唯唯诺诺,回去后却没动静。
荀太夫人是个沉得住气的,况且耽误的也不是霍氏女的韶华,若非近日麻氏撞到她手上,她也不会一并算账。
“你这是不把我的话搁在心上了。”
老太太声音淡淡,落在麻氏的耳朵里却让她一个激灵,被吓得噤若寒蝉的人瞬间醒过来了,她一怯,忙低头抹起了泪。
“儿媳这不是舍不得月娘姐妹吗”
麻氏哭得妆都花了,她以往祭出这招总是十分奏效的,哭了一阵,她胆气也回来了些,“儿媳都把月娘姐妹当女儿养了,想着将她们留在家里。”
“留在家里怎么留”
荀太夫人声音淡淡,麻氏小心觊了眼,见婆母神色也看不出端倪。没发怒就好,于是她壮着胆子说“家里就伯瑾一个男丁,我知月娘姐妹出身不高,妻是不敢奢想的,但若能为妾,也是她们姐妹的福分。”
“妾”
荀太夫人猛一拍身侧的雕花漆案,怒极厉喝“伯瑾不需要二个有三婶母撑腰的贵妾。”
作为一个祖母,老太太不张罗给孙子纳妾,但同样不反对,反正就随霍珩心意。但有一点很重要,妻即是妻,妾即是妾,绝不可有半分逾越的可能。
她突然俯身,居高临下,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惊慌失措的儿媳妇,冷冷道“霍家再也消受不起一个能和正房分庭抗礼的贵妾”
麻氏瞬间领会婆母的意思,她吓出一身冷汗,是啊,她这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忘了那事差点就犯了婆母的大忌讳了。
她吓得手足发软,语无伦次“母亲,母亲,是媳妇糊涂了”
“你确实糊涂了,一个隔房婶母,居然想把手伸进承嗣侄儿的房里。”
荀太夫人直起身体,淡淡道“看来是我这几年太体恤你,让你忘乎所以。”
“麻氏,你回去闭门思过一月。至于你那二个侄女,三月内发嫁出去;嫁不出去的,就让麻家给接回去。”
“是,是,儿媳领命。”
麻氏连爬带滚出了溧阳居,冷风一吹,她才察觉后背已湿透,一阵阵的透心凉,当下她也不敢停顿,急急赶回自己的永春居。
一进门,连衣裳也顾不上不换,立即就让人把两位小娘子唤来。
“姑母,您这是如何了”
麻月麻桐二女急急赶至,见麻氏脸色青白,鬓角尤有冷汗,忙关切道“您可是抱恙”
二女惊惶,麻月上前搀扶姑母,而麻桐已唤道“快,快快请疾医来。”
“我的儿,无需延医。”
麻氏说当二女是自己的亲骨肉,此话也不全假,她孤苦寂寞,有两个血亲晚辈陪伴多年,生出感情也是有的。
她心下熨帖,招了二女坐在膝下,“月娘桐娘,姑母无事,你二人勿要担忧。”
安抚几句,麻氏又端详二人片刻,叹道“如今你二人年岁也到了,不好再耽搁,姑母明日就招个媒媪上门,为你们物色一个好夫婿。”
她在霍家待遇极好,私房攒得厚厚,加上本身嫁妆,正好二一添作五,给二人陪嫁,也算全了这段母女情。
她这般说着,麻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