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位于城西小江南地段的三等公府。
府门大开,三等公诺敏早就领着人等候。
“参见大贝勒。”
“免礼,公爵大人请起。”
团宝弯身把准岳父扶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府。
鱼想小院。
福晋拉着女儿的手,不放心地叮嘱又叮嘱,“大贝勒亲自来看你,你可要绷住,千万不能露出平时和父母撒娇的小样儿,更不要紧张。”
“皇家喜欢稳重大气的儿媳妇,大贝勒又是长。”
小姑娘低着头听母亲的教导,脸蛋儿红红。
等到福晋终于说完,没抬头,轻轻开口,“女儿明白。”
北京口音里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娇软,福晋一听刚要说这语气也不合适,又怕说多了惹得女儿更不知道怎么动作。
天上掉下来一个“大贝勒”做女婿,她这做准岳母的也紧张。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再次检查一遍衣着首饰,出来鱼想小院。
小湖间是在外院和内院的中间,平时是家里人的小书房,团宝和诺敏大人对坐说话,聊的是最近流行的白话文诗词。
诺敏大人对大贝勒的才学、博学非常敬佩,聊着聊着就忘了一开始的紧张不安。
还好他记得两个人的身份,以及福晋耳提面命交代的任务。
“没有你在我身边,时间好像走的特别慢皇上的这句话说得好。平平实实的大白话,却是情出于心,令人不由地感同身受。”
“听说西山的枫叶要红了,记得你说过最是喜欢,我翻山涉水在秋天离去之前来到西山,在万万片红枫中精心选出来一片做成书签
类比春风只在园西畔。荠菜花繁胡蝶乱。冰池晴绿照还空,香径落红吹已断的轻松明快,色彩斑斓,同样是至情至性。”
团宝面带微笑,一派的温文尔雅、翩然若定的气度。
第一句话是阿玛想额涅的时候念叨,被十五爷爷听了去,写了出来,天下皆知。
第二句是十五爷爷为了讨好十五奶奶,一时情怀上来,特真实的大白话。
“说起诗歌,听说最近江南出来一首桂殿秋思往事,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挺好。”
“这首诗我知道,”诺敏大人来了兴致,语气赞赏,“虽然朱彝尊和妻妹的事儿不大好,但他表示宁可死后没资格入祀孔庙两庑也要诗词流传下去,也是至情至性的一个人。”
又一句“至情至性”入耳,团宝还是恍若未觉,端着一副文质彬彬的小模样儿。
“你说我在看她哪里我在看山。
我在看山吗那山焉有此青蛾美我何尝要看山”
团宝学着小弟弟们的表情语气,把阿玛的大白话讲解有声有色地背出来,引出来诺敏大人欢快的哈哈大笑。
“这首诗词被大贝勒这么一说,多出来很多意趣儿。汉语博大精深,学之不尽,独有江南文人自来占据魁首。”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诗者的一看、一听、一寒、一共、一各,对相观照间抽引,诚是不凡之圣手也。”
“却是如此,好的汉家词句读来唇齿留香,回味悠长,好比美酒佳肴让人难忘。”团宝真诚地附和着准岳父大人对诗词的评价。
两杯茶的“禅机”过后,团宝等来小未婚妻。
其他人都退下,下人也不在,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
一姑娘一身儿水蓝色的改良式样小旗袍,梳着简单的小两把头,素雅精致的钗环配饰,大方娴静。
眼神儿羞羞的,怯生生的,两手的几根手指不自觉地绞着。
“大贝勒安。”
行礼的动作标准,声音好像含在喉咙里发自心里。团宝心里想着小姑娘第一次和他单独见面,紧张很正常,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
“大格格好。”
“今儿来见大格格,是有事儿和大格格商议。”
小姑娘心头一跳,嘴巴微张。
团宝意识到“商议”这个词儿太过正式,不,不是正式,是他被阿玛的想法带偏了。
“有个事儿和大格格说一声。”察觉到小姑娘的表情缓下来,团宝慢慢地,语气自然地把他要去藏马省的事儿说出来。
听在小姑娘的耳朵里,就是他要外出,挨着走三书六聘之礼,准备大婚之礼的时候,过意不去,特地来说一声。
实际上这也是团宝的想法。
果然,小姑娘听完后立即大方贤惠地表示“公务为要”等等,接着就是关心他去边远地方会有的苦和累。
刚刚的紧张、羞怯少了很多。
“我看书上,还听学院的同学说起过,藏马省那边低种姓百姓过的很苦,却又懒惰不思进取。
我们看着他们只能为了来世默默承受着高种姓的剥削压迫,通过供奉和苦行来洗涤灵魂很是着急,可他们是真心的。”
“大多数人都端着比上不足比下余的心态,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