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向来不爱参加这种宴会,听他这样说,刘元一怔。
满室寂静中,只听啪嗒一声,却是身边那个被曲长负扶着的小厮失手将玉梳给摔到了地上。
他新来不久,一个激灵才意识到自己是看大少爷看的呆住了,顿时吓出了满背的冷汗,连忙跪下道“请少爷恕罪”
这倒不怪他莽撞,只怪曲长负这幅皮相生的实在太好,传说中的仙姿玉貌也不过如此。
他不言不笑已是容色倾城,方才眸中浅浅带笑,宛若水光潋滟,动人心弦,小厮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更何况少爷一直扶着他的肩膀,袖间药香隐隐,更让他紧张心乱,不知所措,竟失手摔了东西。
“唔。”曲长负漫不经心地道,“叫什么名字”
“冯、冯燕。”
“魏中义士有冯燕,游侠幽并最少年1”曲长负笑了笑,“不错,梳子赏你。去准备马车罢。”
眼看他心意已决,拂衣向门外走去,刘元也不好再劝说。
曲长负不怎么在公开场合露面,京中见过他的人少,关于曲丞相的长子体弱多病、痴傻粗陋的流言到处都是。
其实刘元有时出门听到,心中总是觉得憋闷。可这事又不好争辩,总不能上去冲着别人空口叫嚷“你们都是胡扯,我家公子文武双全,风姿艳逸”吧
因此他心里其实是很盼着曲长负能多出去走动走动的,眼下见他气色不错,走路看起来也很稳当,犹豫了一下便应了,又说“那您可着紧着点。”
曲长负挑眉挥手,刘元连忙赔笑,小跑着去安排马车了。
宫中夜宴,盛世浮华,殿上有珍味佳肴,琼浆玉露,厅前是歌舞升平,奇花争艳,一派喜乐旖旎的景象。
大殿中间设着皇上的龙椅,此时还是空的,各位后妃也都没到,大殿下方则是左侧男宾,右侧女眷,按照各自品级排列。
尚未开席,宾客们成群,议论寒暄,话题绕来绕去,总是离不开今日这个主角,刚刚回朝的璟王殿下。
说起这位王爷,在身世上倒有一番内情。
当今皇上乃是先帝和皇后的次子,在他之上原本还有一位中宫嫡出的长兄,封为太子。
据传先太子宽厚仁德,文武双全,颇得先帝喜爱,可惜在十九岁那年北征时为敌军所害,死时只留下了一个和当地女子所生的幼子,但也在战乱中失散了。
直到不久之前,这个孩子才被找到,原来竟然已经入伍,并且骁勇善战,年仅十八便已是从四品的武将,姓随养父,名叫靖千江。
他这次立功回朝,又恢复身份,可以说是风头正盛。
当今皇上与那位早逝的同母兄长关系甚笃,也是因为被先太子在乱军中护住才得以保命,因此对这个侄子疼爱异常。
他将靖千江更名为齐靖,并以“璟”作为封号,取光明宏远之意赐下王爵,又令百官出城相迎,简直比对待自己亲生的皇子还要优厚许多。
当然,这样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样的盛宠也未必是好事,无上风光背后到底是捧杀还是真心疼爱都很难说。
所以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璟王,众人都是即敬畏,且好奇。
“八姐,我听说你今日换男装去城门口瞧热闹了,可见着璟王不曾我可听人家说,他文武双全,上马能打仗,还擅抚琴弄笙,人品俊雅,是真的吗”
说话的是赵王的女儿康敏郡主,她今年刚刚十六,用手中的团扇柄戳了下同伴的手臂,满脸好奇。
“当然看着了,足足等了我将近一个时辰,要没瞧见这个人,我岂不是白去了”
她八姐明河郡主有点得意“确实是位儒将。我看着他坐在马背上进城们,乍一见那相貌就跟俊俏书生似的,但是离近了端详,就能感到璟王身上有种杀伐之气,他的眼睛又黑又亮,也不看人,也不笑”
璟王不笑,其他女眷们倒是被明河郡主的形容逗的乐成了一团。
“哎呀,明河,我说宗室堂兄又不能嫁,你怎么看的那么仔细”
明河郡主有点不好意思了,嗔道“问也是你们,嫌我看的细也是你们。谁想嫁呀,就看看还不成了明明是康敏你在议亲才对吧。”
康敏郡主顺口道“嫁谁我都无所谓,反正夫君也管不了我。只要不是曲三郎和程大郎便成。”
她这里用的是宗族排行,指的正是曲长负和程绥。
这两位少年公子家世不凡,可惜一个传言病弱痴傻,另一个则是有目共睹的风流浪荡,适龄的未婚女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但不管怎样,私下议论便罢了,在这个场合说却是不妥。
更何况曲长负的母族是宋家,太师府武将出身,又一向对他爱护疼惜,上回有人嘲笑曲长负被宋家大郎听见,气的当街都动了手。
今日宋太师等人出城整顿接管璟王带回来的军队了,宫宴上宋家没人到场,但传出去也是麻烦。
康敏郡主说完之后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啊”了一声,连忙冲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