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沉声道“正该出去叫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瞧一瞧,如今谁落魄了,谁失势了。只怕到最后该害怕的是他们”
香彤瞪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话净添乱。”
香彤道“奴婢听闻杜氏整日在家里以泪洗面呢,还有闫将军府上如今还被关着呢”
魏妙沁骤然回神。
“是,我怎么忘了这样的大事。”魏妙沁眸光一动。
杜氏对府上的龌蹉事一概不知,待她也是真的好,先前杜氏就不慎落了红,她娘家待她一向冷淡。如今南安侯府被查封,杜氏作为侯府长子的妻子,回到娘家还不知位置如何尴尬。恐怕是得不到细心照料的
魏妙沁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突地道“当皇后真是半点也不好,头饰都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时间,殿内无人敢应声。
魏妙沁轻笑一声,倒也不再多言。
她提了提裙摆,跨出殿门,问那儿立着的小公公“皇上现下在何处”
按道理,后宫是不得窥伺帝踪的,连问上一句都是大不敬。
但那小太监连个顿都不打,忙回道“这个时辰皇上应当在御书房了。”
御书房她也没少去。
魏妙沁一点下巴“前头带路。”
魏妙沁一路走过来,无人敢拦。
前朝时做得了集荣宠于一身的元檀郡主,当朝又封了皇后,这般人物,哪里是他们这些奴婢得罪得起的
等到了御书房外,小太监正要进门通报,魏妙沁便听见了“哗啦”一声,似是花瓶碎了。
门突然从里打开,甘华走了出来。
还不等吩咐侍卫,甘华就一眼先看见了魏妙沁。
“娘娘”甘华惊了一跳,面上神色略有些慌乱。不过到底是当惯了大总管,只一瞬便收拾好了表情。
“娘娘可是来见皇上的”甘华大声道。
魏妙沁扫他一眼“那么大声作什么”
她抬手拂开了甘华,抬脚迈进了门槛。甘华在她身后,忙向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飞快地踏门而入。
“急什么”魏妙沁淡淡道。
越是这般遮掩,反倒越叫她好奇了。
大抵是上辈子过得太糊涂,被人蒙在鼓里,一蒙便是许多年。现如今魏妙沁便再也不想糊涂过活了。
她目光打了个转儿,问“难不成这里藏了个姑娘”
甘华一听这话顿时叫糟。
这要真让郡主娘娘误会了去,皇上不得生扒了他的皮
甘华忙跟上了魏妙沁,道“娘娘这可是误会了,哪里会藏什么姑娘呢”
说着,二人入了内,穿过了屏风。
那花瓶碎了一地,碎渣还混着些许鲜血。
只见花瓶前,一个中年官员倒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想是一头撞上去将自个儿撞得昏死过去了。
再瞧一旁呢,有二人。
一人站着,一人跪地。
站着的那个,正是赵玉菁的父亲,赵大人。
跪着的那个官员,躬着背,埋着头,一声不吭了。
魏妙沁扫了一眼,隐约记起了这人的身份。
“这不是右给事中徐大人吗”
徐顺的背僵了僵,他抬起头,似是有话要说,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忙又低下了头。
甘华在一边的呼吸都变得小心了。
他抬头看了眼座上的荀锐,辨不出主子的喜怒,便只好捡了漂亮话来说“皇上,娘娘特地来寻您呢。”
不等荀锐开口,魏妙沁又出声问“怎么我一来,都不出声了”
徐顺的背抖了抖,以一种忍辱负重的口吻颤声道“郡主尊贵,臣等不配同郡主说话。”
甘华尖声厉喝“徐大人哪里还有什么郡主那已是前朝的事。徐大人再提起,莫非是对皇上心有不满”
徐顺咬咬牙“臣不敢,臣不似冯兄,敢以死相谏。”
不过转瞬之间,魏妙沁便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荀锐登基,底下多少人都盼着能蹭上个从龙之功,这蹭了功,该封官儿的封官儿,封不上官儿的,便还指着将自家女孩儿充入后宫可这什么都捞不着的,如徐顺之流,便要拿个事作筏子,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了。
眼下还有什么,是比拿她来发作更好的筏子呢
从前魏妙沁到御书房寻建康帝时,没少见那些个言官,一言不合便要磕脑袋、撞墙,言辞激烈,恨不能让天子样样都按他们说的来做。
建康帝性情温和,哦,不,如今看来,应当是伪善懦弱没主见罢了。旁人一要挟,他顾惜名声,便轻易妥协了。
那时魏妙沁看着就觉得生气,只是她是郡主,没有张嘴指责的权利。
如今呢
魏妙沁环视一圈儿。
只听得荀锐道“将人拖出去,莫要脏了朕的地儿。”
侍卫应声,将地上昏死那人拖出去了,那人额上伤口流下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