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手中纸伞掉落在地,卷了一身泥土,明亮的光线乍然涌入视线,又重新被翟争的身躯遮挡。
宋乐仪被迫视线重新对上翟争,两世相隔,直面死亡的恐惧时,慌乱之意反倒逐渐平静了。
纤细的手腕被他攥着,一阵儿疼,仿佛下一瞬骨头就被捏碎,宋乐仪挣扎不开,索性放弃,她忍着疼,冷着眉眼问道“你要干什么”
翟争见她眼中因为疼而泛出泪花,才后知后觉,他的力气似乎又没控制好。
他微微松了松手,望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蛋,眼底疯狂的情绪在翻涌,难得语气平静无波“夷安,你都记得对不对”
宋乐仪冷笑,声音一如既往的呛人“我难道不该记得”
翟争表情不变,认真地提醒她“所有的一切,还未发生,你没有被白狄俘虏,大越与白狄也尚未开战。”
还未发生好一个还未发生啊。
许是被眼前人的无耻震惊到了,宋乐仪的神情反而愈加平静,她盯着他的眼睛,声音讽刺而凉薄“两国开战,我大越数十万生命妻离子散,埋骨关外,血流漂杵,哀鸿遍野,你一句轻描淡写的还未发生就想洗去所有罪孽吗翟争,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翟争声音平静继续道“白狄与大越必有一战。”
“是啊,必有一战,”宋乐仪不置可否,她仰头看他,直直盯着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翟争,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可是战争为何如此惨烈,难道不是因为你一意孤行,生性嗜杀”
宋乐仪眼底倏地泛上泪花,声音一瞬间提高了许多“你到底是为了白狄,还是因为心底把两国子民当成牵线木偶一般愚弄你”
话未说完,看着眼前人不为所动的眼眸,她忽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有丝毫怜悯的人性,随即放弃质问,将眼泪重新逼了回去。
“人终有一死,横竖、早晚而已。”翟争不解她为何这般激动,不过倒也没再辩解,他嘴唇翕动,顺着她的话说,“你若想,我可以保两国和平无战。”
宋乐仪呼吸一窒,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放弃战争,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什么“你想要我”
翟争颔首,尽量把声音放柔和“夷安,和我一起回白狄。”
“不可能”宋乐仪拒绝的果断,看着他的脸,忽然笑了,“翟争,你是不是觉得我该感激涕零啊”
忘记曾经的一切恐惧与屈辱,兴高采烈地臣服在你的让步之下
宋乐仪眼角眉梢浸着冷嘲,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即便我死,也不可能和你回白狄”
死都不和他回白狄
翟争的神情终于绷不住了,一点点变得阴鸷扭曲,抬起左手缓缓压上她的脖子,声音沉如情人低语“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不愿意”
他的眉眼间有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回答若不能令他满意,下一刻就能将她掐死。
宋乐仪毫无惧怕之意,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愿意”
说着,她动作飞快地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的胸膛,一点一点往身体深处碾“翟争,你不该来燕京。”
尖锐的簪子刺入血肉,翟争眉头不皱,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他低头看了眼插在胸上的金簪,无声一笑,声音薄凉“你想杀了我”
是了,她一直想杀了他。
翟争抬起右手,捏住了她的握着簪子的手腕,迫使其不能再往前,随之同来的是他右肩膀上的伤口崩裂,鲜血重新染湿了衣衫。
“你不想去白狄,天下之大,我们去哪里都可以。”
“和你”宋乐仪垂下眼睫,不再去看他,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笑容,“翟争,早在我被俘虏至白狄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只有不死不休,你为什么不肯放手啊”
翟争盯着她的眉眼,忽然肆声笑了下,在他二十余载人生的认知里,从来没有放手二字。
他钳制住了她的双手,掰着人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她纤细软和的后背贴上他的胸膛,而他的手臂压过她肩膀,将人死死地圈禁在怀里。
翟争微微低下头,一双幽漠的眼底没什么感情,另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捏出了一颗漆黑药丸,一边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意图撬开嘴“夷安,我不想再杀了你一次了,可也不想看你与赵彻百年好合,把这颗药吃了,忘掉一切,我带你离开。”
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处处透露着若有若无的疯狂。
宋乐仪的唇瓣抿得紧紧,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尽是恐惧,拼命摇头去躲避,却被人钳制得死死,动弹不得。
然而不等翟争撬开她的嘴,一柄刀砍突然砍向他的手臂,与此同时,宋乐仪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拽进了怀里,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挡去了所有血腥。
“别怕。”熟悉的声音卷着冷冽幽雅的荼芜香一同而来。
宋乐仪紧绷的身躯顿时松懈“表哥”
赵彻轻轻地嗯了一声,转着人的身子按进怀里,手掌抚在她的脊背上微微发颤,声音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