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忍下心底欢喜,强做镇定的转过身,他将刀重新装好,又慢条斯理的敛了敛袖。
宋乐仪盯着他的背影,微微感慨,半年的时间,他的个子猛地窜高,如今已经高了人多半头,她只能够到他的鼻尖。
她捏了捏指尖,默默地想着,以后赵彻还会更高,穿着一身盔甲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和一座小山似的,推都推不动。而那个时候,她的头顶只能勉强够到他的下巴。
刚刚收回思绪,抬眼的一瞬,宋乐仪就发现赵彻已经转过了身,正在盯着她看。
一双漆黑的眼眸浸着笑,还有三分情,说不出的俊俏风流。
“你看我做什么呀”宋乐仪忍不住伸出纤细秀白的手指摸了摸脸蛋。
赵彻随意道“好看。”
他凝着眼前人,觉得表妹似乎又瘦了一点,脸蛋上原本圆润的婴儿肥逐渐褪去,变得愈发明艳秀美。
视线下移,淡扫过胸前,最终落在被一根绸带系着的腰肢上,细细不堪一握,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重量。
赵彻忽然想抱一抱她。
那边宋乐仪正在寻觅身上哪里有不妥,突然伸过来一双手,掐着腰肢就将人抱了起来,虚虚地压在胸膛前。
宋乐仪吓的小声“啊”了下,等反应过来,她撑着双手就去压他的肩膀,也不忘垂下一双漂亮的眸子瞪他“你干什么呀放我下来”
赵彻淡道“别动,不然摔了。”
说完他小臂稍稍用力,又将人往上提了两下,没用太多劲儿。
是挺轻的。
赵彻如是想着,又压着手掌在细腰上捏了捏,十分软和,他抿了抿唇角,拧了俊眉,似乎和他的腰不太一样。
宋乐仪被他的一通动作羞得耳朵尖都红透了,尤其是被他握着腰肢捏的那两下,她自小怕痒,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抬着小腿踢他,见人挣扎的厉害,赵彻便松手,将人放了下来。
等站稳之后,宋乐仪狠狠地瞪他一眼,怒道“以后不许掐我腰”
“为何”赵彻愣了一瞬,又很快的反应过来,他恍然一笑,嗤道“多大人了还怕痒”
怕痒和年龄有关系吗
宋乐仪气恼,她伸出手指,报复性地掐了掐他腰间肉,使了十足十的劲儿,直疼的赵彻冷嘶一口气,笑着哄人求饶。
宋乐仪这才哼笑着,满意地松了手,嘲了一句“多大人了还怕疼”
“”
俩人在豫王府待了一会儿,就回太宁宫庆贺生辰。
宣和三年二月二十六,这一天,两人度过了两辈子来最融洽的一场生日宴。
天气逐渐暖和,宋乐仪迫不及待地换了新裁制的春衣,一身滚雪细纱的石榴红流仙裙,整个人鲜妍明媚,还特意簪了几只精巧贵重的发簪,好生打扮了一番。
因为晚上她要去参加大公主赵灵心的生辰宴。
四月十三,是赵灵心的四岁生辰。
作为成安帝长女,生诞自然是要大贺的,于是便由林惠妃操办,在太液池边上的未央阁举行了家宴。
这天晚上,除了成安帝与太后,一众后妃与三位太妃,连着端阳太公主都一同出席了。
成安帝与太后的位置在正中间,大越以右为尊,因而太后位置设在右首。
两人右侧稍下坐的是端阳,左侧稍下坐的是林惠妃和大公主赵灵心。
右下首的一排位置依次留给了南康长公主的生母贤太妃,蜀国和亲公主文太妃,敬和长公主生母静太妃。
左下首则是以陆丽妃,玉昭仪为首的一种成安帝妃嫔。
“皇叔听闻灵心喜欢读书,特意命人寻了这一方老洮砚,灵心可喜欢”赵彻说着,福寿便举着一个木匣子打开,露出一方砚台。
宋乐仪看到微微惊讶,她本以为表哥喜好奢华,没准会送诸如一匣子宝石或者东珠之类的,却不想是送了一块洮砚。
这倒是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诸多砚台中以洮砚最为稀少珍贵。
“绿如蓝,润如玉,然石在大河深水之底,非人力所致,得之为无价之宝。”
这句话说的便是洮砚,比起一匣子珍宝,也弥足珍贵。
林惠妃难得没有端着身份,一边挥手示意宫女接过,一边脸上堆满笑道“如此珍贵之物,妾身替灵心谢过豫王爷了。”
自从豫王与夷安郡主定下婚约,她便松了一口气,对这个“小叔”愈发喜爱。
如此,即便陛下喜欢夷安,生了那些许立后的心思,两人也再无可能了,总不能夺弟媳不是
赵彻淡看了眼林惠妃,也没过多的表情,他半蹲下身子,语气郑重的对赵灵心道“皇叔送你砚台,是希望你日后多读书,敏而好学,做一个心思纯净之人,灵心可明白”
一直注意的赵彻动静的宋乐仪“”
这话说的,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是他讽刺了林惠妃,还是讽刺了他自己,毕竟他一贯是不怎么爱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