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别墅,司机刚要下车替他开车门,就见贺总已经自己推开车门下车,大步往里走。
别墅里的灯是亮着的。
贺憬西瞥见,眸光微动,扯了扯唇,推开门。
“贺先生。”李姨一见他进来,连忙走过来。
贺憬西眉头微皱。
“什么事”眼底微不可查的情绪一闪而逝,他冷淡地问。
李姨不住主楼别墅而是住在旁边,晚上除非有事叫她,否则她不会来主楼。
“贺先生,”李姨想着他那个电话,问,“您问有没有人来拿行李,是桑小姐要出远门拍戏吗,需不需要我收拾”
听到行李两字,贺憬西俊脸骤然沉了沉。
有深不可测的阴霾和寒意染上他脸廓,刹那间,他的脸沉得好似能滴出水,眼里也像是覆了层化不开的冰,偏还有火焰重新在心头燃烧。
无处发泄。
贺憬西忽地怒极生笑“去,现在就把这屋子里她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扔了。”
李姨震惊,睁大了眼“贺先生”
“现在就收拾,扔了。”贺憬西冷声吩咐,声音几乎是从他喉间蹦出来的。
李姨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应下“好。”
她转身就要朝楼梯方向走。
“等等。”
脚踩上第一节楼梯时,声音再响起。
“贺先生”
可李姨等了又等,都没等到男人再说话,只看到他面无表情着张脸走上了楼梯。
李姨眉头紧皱。
好一会儿,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应该是先不收拾扔了的意思。
李姨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回想着他刚才的脸色,她忍不住担心,贺先生和桑小姐难道是吵架了吗怎么就要扔东西呢
她怎么觉得觉得今晚的贺先生很不一样,就好像回到了桑小姐没出现在贺先生身边前一样,整个人叫人无法靠近,很冷漠。
但好像又和从前有点儿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李姨着急地直叹气。
究竟是怎么了
唉。
贺憬西上楼径直去了书房处理工作,再和海外分公司那边视频会议,直到凌晨后很久才结束。
指腹按了按眉心,他起身,直接在外边的洗手间冲了澡,之后回到卧室,他下意识放轻脚步上床,左手臂习惯性地就要搂过身旁人。
然而,是空的。
贺憬西原本闭上的眼忽而睁开,清醒。
他侧首,目光淡漠地盯着身侧,身旁没有桑偌,没有那个以往要他抱着睡的女人。
她和他闹分手走了。
须臾,他冷嗤一声,重新起身捞过烟盒去了阳台。
一支抽完接着一支,青白烟雾始终缭绕将他面容模糊,先前被指间被烫到的地方竟莫名有些隐隐作痛。
夜已深。
除了他漫不经心把玩打火机的声音,再无其他。
直至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支的烟抽完,烟盒空了再也没有,他才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
走了就走了。
别再回来。
千里之外,深城机场。
慕庭周再一次看了眼腕表,随即再次紧盯着就在前方的国内到达口,他身姿笔直,俊美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直至那道身影的出现。
脚踩细高跟,一袭黑色长裙,外边是宽大的外套将她包裹,她的眼神仿佛没有焦距可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一戳即破的脆弱。
慕庭周眼皮狠狠一跳。
“桑偌。”眸色暗了下去,他沉沉出声。
冷不丁的一声,桑偌脚步顿住,她缓缓抬眸,循着声源方向看去。
下一秒,她眼睛颤了颤。
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了神,被她死死压制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得到机会肆意翻涌,猛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用力地,重重地咬住了唇。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肩膀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慕庭周紧抿着唇,抬脚走到她面前。
“桑偌。”
桑偌略显僵硬地仰起脸。
慕庭周定定地盯着她,看她眼睫不停扑闪,看她死死地咬着唇,强忍着胸腔里的那股情绪,再沉声问“死心了吗”
一字字,咬字格外清晰。
桑偌和他对视。
只一眼,她眼前浮起水雾迅速变得模糊,而那股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彻底失控将她淹没。
从运河别墅出来的那刻起她就没有再掉眼泪。
但现在,眼泪却是一滴滴地从眼眶里无声滑落,像是决堤的河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明明没有哭出声,明明也才掉眼泪不久,可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停下。
心脏犹如被猝不及防地狠狠攥住撕扯,疼得她无法呼吸,她胸膛起伏,一只手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