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称哪怕是犯了朝廷律法,也没有这么无缘无故就死了的,定是官府有人刻意刑讯逼供,才会致使被刑讯之人受不住折磨自我了结。
这种情况下,作为钦差的薛庭儴自然不能走了。
薛庭儴出面询问了情况,并极为慎重和家属谈了话,答应一定查清来龙去脉,给大家一个交代,才劝回了他们。
同时,他马不停蹄地提了案卷,又去看了死者的遗体,并询问了当日当差的狱卒。谁曾想不知是劳累太过还是怎么,他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事后被人抬回来,请了大夫诊治,大夫说是积劳成疾而至,必须要修养一段时间。
这种情形,谁也不敢再逼着钦差大人查案,只能一切暂停。
次日上午,有即将离开苏州的百姓来向薛庭儴辞行,正是河南那群农人。
薛庭儴见了他们之后,便开始闭门养病,不见外客。
苏州城的城门处,人流进进出出,十分拥嚷。
大抵是近日是多事之秋,城门处竟是守了许多官差,瞪大了眼睛盯着进出城门的百姓,似乎怕被什么人混了出去。
不远处,往此处行来一群打扮极为穷酸的泥腿子。
他们俱是身穿粗布短褐,面容粗糙,晒得也黑,或是提着竹篮,或是挑着挑子,一看就是乡下人。
最近这些乡下人,在苏州城里可是风头正盛,换做以往门丁少不了刁难一二,今日却是只看一眼,就让他们离开了。
这些貌不其扬的农人离开城门后,就往码头行去。
苏州一带水系发达,通过水路可以到达任何地方,也因此当地船业极为发达,码头从早到晚都有通往各地的民船。
农人们上了船,才终于松了口气。
田伯对其中一位黑脸男子道“大人,小民等与您不顺路,只能送到这里,望大人一路顺风,不要被那些狗官所害。”
“谢谢田老伯,还有诸位乡亲,薛某人在这里谢过诸位。”
一身粗布衣裤,脸黑如炭,下巴上还长了个肉瘤的薛庭儴,哪里还能见出往日风采。此般模样自然锦衣卫的人帮忙乔装的。
与他一同的还有十多个人,陶黑牛和韦云杰都在,都是扮作农人的模样。
倒是胡三不在,他目标太过明显,还是要留在钦差身边侍候的,也是为了坐镇苏州这里,也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谢什么,不当事的的。”
一阵七嘴八舌后,这一行农人从简陋的舱房里跑出来,此时船正是临着要开的时候,船上来来往往的人极多。
他们抄着一口乡音极重的官话跟船老板纠缠,说是坐错了船要换船。船老板可惹不起他们,只能点着人能数退了船资,将这些人送离。
很快船就开了,在一众民船里并不起眼,而苏州一些当地官员,根本不知道他们费尽心机想留的人,已然悄悄离开。
薛宅
春兰匆匆从外面走进来,道“夫人,赵护卫让奴婢来禀报你,外面似乎又出事了,禁卫军四处搜罗,好像在找什么人。”
就在京中对苏州贡院辩会之事,议论得是沸沸扬扬之际,京城的天突然就变了。
先是嘉成帝抱恙,多日未上朝,紧接着内城就戒严了。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倒是有人壮着胆子去宫里询问,可惜宫里戒严的程度比外面还厉害。
之后,便有朝中几位重臣出面安抚大家,道是陛下龙体的情况有些不太好,为了防止生乱,才会如此。
联想到至今未能立下的储君,以及数位已经成年建府的皇子,大家似乎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自然不敢再多言,生怕招了忌讳。
而内城的城门虽是戒严了,但每日都会有送粮送菜的车队进入,倒也不妨碍各府日常生活。
顶多是日子过得比以往紧凑了些,不过抗议了也没用,只能按捺下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这些天招儿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也因此一直让赵志他们盯着外面的情况,谁曾想今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蹙眉思索片刻,道“让他们继续盯着,有事再来报。”
春兰点点头,就下去了。
薛耀弘从外面走进来,道“娘,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招儿匆匆将情况说了一遍,又道“你也别担心,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咱们又不是皇族,刮风下雨都到不了咱们头上。”
这话里有些意有所指,证明了招儿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了,却是不敢言,也不能言。
“你别管这事,好好待在家中。你刚考罢,多多休息才是。”
薛耀弘按下心中的忧虑点点头,又和招儿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了。
招儿心里有些乱,想找些事做,偏偏静不下来心。
她起身去了里间,打算睡一觉,可能等睡醒了,就不会再多想。哪知刚越过屏风,就看见她房里多了两个人。
两个穿着太监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