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什么事,本官不是死了还要做个冤死鬼。”
薛庭儴这些话看似玩笑,实则无不是意有所指。
曹佥事面色难看地看着他,脸阴得能滴水“薛知县,你可想好对抗按察使司的命令是什么下场”
“能有什么下场左不过本官就是个七品小县令,若不然曹大人给本官降一降,降到八品也可。再不行也可夺了本官的乌纱帽,不过不是本官狂妄,这事恐怕曹佥事还办不到,得上交去吏部。”
“你”
曹佥事勃然大怒,可旋即他就收敛住了怒气,而是半转过身,一挥衣袖命道“来啊,薛知县公然对抗按察使司的命令,着令将他拿下。”他又对薛庭儴冷笑“既然薛知县敬酒不吃,那就别管本官动武了。”
随着他的命令,那些卫所兵卒当即扑上去要去拿下薛庭儴。
樊县丞如大梦初醒,突然喝道“还不快保护大人,这些人没有公文,红口白牙就想带走大人,他们肯定有所阴谋,咱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公然来县衙拿人,又拿不出公文”
场上一时乱得不可开交,县衙的衙役们都涌了上来,横加阻挠。
而另一头,月台上早就有百姓见势不对跑出去了,还有县衙里也有人跑出去找救兵。
县衙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定海工会,那里的人最多,吆喝一声就能叫上许多来。至于那几个百姓可就夸张了,尤其是方才那个父告子案里的儿子,跑出县衙大门就吆喝上了。
“县衙被歹人袭击了,这些人说薛大人通倭,拿不出公文就要带薛大人走。薛大人说自己得罪的人太多,拿不出公文不能走,他们就动武了。”
一听这话,这还得了,许多沿街摆摊开店的百姓,连摊子和店面都不看了,纷纷涌向县衙。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走了形,变成县衙来强盗了。于是更多的百姓手里拿着扁担、擀面杖,有的提着家里的菜刀,纷沓而至。
还有就是定海工会的人,定海工会什么最多,自然是壮劳力多,不过都不在这处,而是在西城那片。不过他们脚程快,收到消息,就飞奔而至,赶在那群老百姓后面到了。
县衙大堂前院里突然就涌进来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这些老百姓可不傻,知道来的是官爷,老百姓怎么能和官爷作对,可不能作对,不代表不能哭。
于是青壮们都在后面,前面的都是老弱妇孺,这些个路都走不稳的老弱们,一面抹着泪,一面就哭上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薛大人可是好官,薛大人怎么可能通倭”
“就是,这是哪个瞎了眼坏了心肝的胡说,这种大罪都往薛大人头上栽。”
“薛大人自打来了,爱护民众,组织民壮抗倭。上回还有上上回,那倭寇来了,可都是薛大人亲自带着人去打的。”
“我家儿打倭寇死了,还是薛大人给咱家发的抚恤银。”
“你们不能带薛大人走”
“不说个明白话,不能带薛大人,要想带薛大人走,就从我们身上踩过去。”
这一幕直接把曹佥事和王千户惊呆了,更不用说那些卫所的兵卒们。
“你们、你们”
“不能带薛大人走”还有很多人因为进不来,只能在门外喊着,人声动天。
有卫所兵卒跑进来,仓皇向曹佥事禀道“大人,外面来了许多百姓,衙门前围满了,外面的路也被堵了。”
曹佥事的脸直接黑了,“薛大人你这是煽动百姓对抗朝廷”
薛庭儴无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曹大人可是见本官说了什么。再说了,曹佥事一个人就能代表朝廷”
曹佥事自然代表不了朝廷,他也不敢代表,这话连应都不敢应。
看到眼前这一幕,即使强硬如他,也不敢再强行干什么。
当官的最怕什么,自然是民变。
一旦激起民变,谁也担不了干系。
“你很好,本官这便回去请公文,是时今日发生的一切,本官都会一五一十上报,看薛大人怎么和朝廷解释。”
“这就不劳曹大人费心了。”
曹佥事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就走了。
王千户等人也没有多留,忙随后离开。
直到这些人离开了,那些老百姓才停下哭喊,各自抹了抹脸上眼泪,再看身边人的模样,都露出些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薛庭儴走上前,清了清嗓子,道“谢谢各位了。”
人群里发出阵阵干笑声,不时有人赧然挥手说不当什么。
最前头方才哭得最伤心欲绝的那位老大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小声对薛庭儴说“薛大人这不当什么,这些大官最怕就是老百姓闹事,咱们都有经验呢,他们不敢拿咱们咋样。”
薛庭儴错愕地眨眨眼,旋即笑了起来,同时也有些怅然。
穷山恶水出刁民,刁民都是逼出来的,朝廷几次内迁,百姓们都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