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都有其相熟之人。
号舍中十分安静,突然毛八斗从外面跑进来道“庭儴,有人给你送东西了。”
“什么”薛庭儴一愣。
毛八斗摇了摇手中的铜锁“听斋夫说,是个姑娘家。”
他边说就边凑了上来,一脸怪笑道“快跟我说说,是哪个姑娘家啊是你妹妹长得水灵不水灵”
李大田满脸尴尬地将他往后拉,同时窘然地对薛庭儴道“你别理他,他就是没个正形儿,其实没有坏心。”
薛庭儴自然知道,他接过铜锁,同时对毛八斗道“不是我妹妹,是我媳妇。”
两个人下巴都惊掉了,包括一直垂头看书的陈坚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你有媳妇,你才多大啊”
别看毛八斗也不大,也才十五,但他自诩自己长得老相。可薛庭儴明摆着就没多大,肯定不超过十五,怎么就娶媳妇了
时下虽男女成亲都早,但一般都是男子十七八岁,女子十五六岁,才会成亲。男子不满十五成亲,确实有些早了。
“我们还没成亲,等我过了十五就能成亲了。”
“也就是未婚妻了你这小媳妇对你真好,跑这么远就为了给你送把锁,是想锁住你的人,还是想锁住你的心”
自打读书识字后,毛八斗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什么淫词艳曲没少偷看。尤其时下风行的话本子,每月他爹给他的零花,大部分都贡献在这上头了。
不过薛庭儴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只当这小胖子是镇上人,见多识广所以油嘴滑舌,幸好他另有奇遇,不然随便搁在哪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身上,也要被这人的孟浪之言吓死。
他一把推开毛八斗的凑上来的胖脸,试了试锁口就转身将锁挂在柜子的锁头上“不是锁人,更不是锁心,就是锁柜子。”
铺下的毛八斗跺脚扼腕,说他不解风情,白浪费了自己一番表情。
很快就到了中午,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听到外面响锣,本来回来后就瘫在铺上一动不动的毛八斗,一下子就翻坐起来,差点没把旁边薛庭儴条案上的砚台闯翻。
他浑然不觉,从柜子里拿了两个大碗,翻身下铺。
“快走,去迟了该只能吃残羹剩饭了。”
薛庭儴无奈地摇摇头,收拾好条案上的杂物,也从柜子里翻出饭碗,下了通铺。
三人都打算去饭堂用午饭,可那陈坚却并没有动。直到三人出门后,薛庭儴才从眼角余光见他有了动作。
饭堂位于号舍旁边一个小院里。
宽敞的一个大通间,里面摆着十多个方桌与条凳。此时饭堂中已经有许多学生了,或是穿着学子衫,或是穿着短褐,排成一条长队缓缓向前移动着。
毛八斗跺脚扼腕“又来晚了”
饭堂是统一供饭,一般都是学生从家中自带米粮交给学馆的厨房,厨房会发放一种上面盖了章的纸票给学生,凭票供饭。
票上的数额都是一两,根据所交米粮兑换。之前薛庭儴来学馆行拜师礼并交纳束脩时,便交了五十斤粮食给厨房,换得饭票一大把。
这饭票不光供饭,还可供菜,却只有简单素菜,十分价廉。当然也有荤食,这就属于小炒了,只有学生要了,厨房才会现做现炒。
好不容易轮到薛庭儴等人,装菜的两个大锅已经见了底。一个是烧白崧,还一个是烧冬瓜。两个菜都是白色,且似乎烧菜的厨子手艺似乎不怎么好,看起来白腻腻的,让人倒胃口。
毛八斗一拍巴掌“罢,这菜看起来着实没胃口,所幸刚开馆我还算富裕,我请你俩吃小炒。”
语罢,他也不等薛庭儴和李大田说话,就豪迈地掏出一把饭票,数了一叠给那负责打饭的斋夫。
“给我一个大酸菜闷肉,再来一个肉炒酸豆角,都要大份的。”
薛庭儴毕竟和对方刚认识,自然要客气一番,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大田制止了。
“你就当日行一善,他身上这些饭票攒不了几日,与其让他糟践了,不如咱俩替他吃了。等到下旬他花精光了,咱俩再请他。”
薛庭儴眨了眨眼,虽有些疑惑,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小炒就端上来了,两个小盆儿,装得堆尖儿满,哪怕三人都是半大的小子也足够吃了。三人又一人打了一碗饭,便找了张空桌坐下来。
这俩菜的卖相并不好,但出奇好味道,毛八斗一面吃着一面道“没看出来吧,其实咱们这厨房的斋夫手艺蛮好的,就是做菜没色相。”
酸豆角又酸又辣,十分下饭,连薛庭儴都不禁连吃了好几口饭。
毛八斗兴致又来了“对了,你给我讲讲你那小媳妇呗,你俩咋认识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不像倒是像两个小情人自己瞅对眼了私定终身啧啧,怎么这么像那西厢记呢,你快给我说说。”
薛庭儴满脸都是无奈。
招儿和姜武离开清远学馆,先去找了锁铺里买了把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