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一个月看得要多不算什么,只是我自己没有当年那个精神心气儿了。再有两年,两年之后,若是还没有什么动静,那我也不理了。”
这话是实话,她一向不打无准备的仗,凡是都会提前筹备周全不假,但她也不是会杞人忧天的人,会因为一个猜测舍出自己的身体去,时时警惕提心吊胆。
她如今的行为是为求“周全”,可若是两年之后嘛动静没有其实她已经考虑好到时候怎么拆乘风的招牌了。
看她的神情婄云就知道她肚子里没酿好水,抿嘴儿有些无奈地微微一笑,道“好了,不想那些了,您就睡吧。这一年来您这身体也没个消停的,这眼前落雪了,天气转凉,可更要仔细了,再染一场风寒,我师父能哭出来您信不信”
锦心自然哼哼道“闫老会不会哭我不知道,但我若把这话学给闫老,他定会用功课堆得让你哭出来的。”
婄云一贯行事周全稳重,院子里的大小事也一贯是她拿捏做主条理停当的,何况还有与外头的联系并两桩事务,素日空出来的时间其实不多,闫老既欣慰于她的天赋勤奋、也体贴于她的忙碌,故而素来并不怎么留功课与她。
但若是真留下两样那也属实是够婄云忙的。
婄云一时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好笑,摇摇头道“您就快睡吧这头二更天了,您再不睡,今夜可没得好睡了。”
到底锦心是被她撵上床乖乖巧巧地闭上眼了,到底谁没睡着又有谁清楚呢
锦心若不想叫人知道,那就是天王老子密探头头来了,也是摸不清她的状态的。
婄云只在锦心榻前立了许久,凝视着她看似平稳的睡眼,良久才低叹着道“总是不叫人省心。”
赵家一行人并未在金陵多留,过了大定之后就迅速启程回京了,知道他们是要赶着回京过年去,文老爷与文夫人也没多留。
他们何止是没留,还白白又搭上一个。
春闱一向是在二月里举行的,金陵至京都路途遥遥,过了年再动身是绝对来不及的,得要提前过去,才有修养身体、养精蓄锐、温书复习准备考试的时间。
文夫人本打算留他到腊月里再动身,到底是舍不得儿子过年不再家里,想能多留一日是一日。
但文姝晴到底说动了她,文姝晴的意思是文从翰与他们一起走,路上可以免去许多麻烦,琐事上也有她来操持,能叫文从翰省下时间安心复习,何况文从翰进京本也是要到她家里住去的,文家在京城的宅邸空置一年多,还是住到她哪里方便。
如此两相看来,不如现下就跟这样一起上京了,方便省事。
到了京里,空余时候多,文从翰也能多些时间修整调理,调整好状态参加春闱,若是时间迟些,路上生些波折差池、或是文从翰到了京中水土不服,届时都错不开手的。
再有现下动身,年前至京,文从翰还能与他们一处过年,免去一人在途中过年的冷清孤独。
文夫人听了这话,也无言反驳,思忖半日,还是叮嘱云幼卿尽快替文从翰打点好行囊、点好随他上京的人,便让文从翰与赵家一行人一同上京。
船只护卫人等自然文家是文家另备,总不会叫文从翰坐赵家的船依附赵家而行,文姝晴那边也很快做好了安排,只等文从翰动身了。
落了雪,金陵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文从翰心有不舍,但却知这是迟早要走的一段路,别过父母妻女弟妹们,他便踏上了上京的船,周身自有四个心腹小厮、两位自幼嬷嬷照顾,船上还有二十余文府护卫护持。
这人数是再三精简过的,不会压过赵家仿佛喧宾夺主,却也不会令人看轻。
天气寒冷,他身披着一件狐裘氅衣,背影挺拔,虽穿着臃肿,却仍有几分风度仪态在身。
登船前一回头,文从翰见云幼卿抱着小小的安姐儿立在码头上,不由挥手道“快回去吧,天寒,莫让孩子受了寒气”
他才已与众人别过,此时回头忍不住多叮嘱一句,便叫云幼卿眼鼻一酸,热泪滚下,不住地点着头,强压哽咽声高声道“夫君一路保重,我在家中定然好生孝敬父亲母亲、照顾好孩儿,夫君只管放心。望夫君此去,一帆风顺坦荡平安,能够蟾宫折桂、雁塔题名”
她极力忍泪不欲叫文从翰忧心,然而相识多年结发数载,文从翰又怎会听不出她声音中的不对
一时强登了船,文从翰又立在船头上向这边招手,扬声连道数声“安心”、“安心”。
到底文夫人沉着些,此时取帕拭了泪,来到云幼卿身边拍了拍她的手,道“莫哭,莫哭了,叫他也跟着担心啊”
云幼卿用力点了点头,抱进怀中小小的娃娃,文夫人忙道“快回车上去,这天儿冷得很,安姐儿受了寒就不好了。”
又唤一旁的姊妹几个,“你们也快都回车上去三娘你快拉着小四上车”
未心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缓缓驶动的船一眼,拉着锦心的手往回走,“好了,咱们回家,大哥这是奔咱们家的前程了,咱们在这里哭哭啼啼,反而叫大哥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