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够虔诚,但又自问无论拜哪一个,拜的时候都是诚心诚意的,便也不再纠结这个了。
若只是因此,便惹得佛祖厌神仙恶,那这神佛,还有甚可拜之处
徐姨娘一时陷入漫长而冗杂的回忆当中,锦心便安静坐着吃桃,并不打扰她。
等徐姨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婄云已从前殿回来了,正安静地侍立在锦心身边,一点点替她揉着头上的穴道。
徐姨娘一惊,忙道“可是累了快,咱们回去。”
“是有些累了,不过无妨,想去看看姥爷姥姥。”锦心扯着徐姨娘的衣袖,撒娇似的道“母亲叫咱们未时归,咱们去待一会,吃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徐姨娘嘴里念叨着“哪里够啊”但架不住锦心撒娇哀求一通乱拳打下去,徐姨娘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道“也罢,只是回城了还得打发人回家告诉一声,路上万一一耽搁,未时前哪里来得及。”
这样絮叨着,她一面拉着锦心起身,一行人来到前殿,徐姨娘又磕了几个头,功德箱旁拿着账本子记账的小道士笑吟吟地送上一个红布包着的平安符,笑道“多谢施主的善信,您捐赠的二十七两银子贫道已经入了账,等化为香油供奉在神仙前,仙神也记您的善心呢。”
徐姨收下平安符,与她客气两句,牵着锦心的手走了出去。
马车上,徐姨娘搂着锦心,叫她靠着身后的暗囊歇着,下山这段的路还算坦平,徐姨娘出了半晌的神,忽然与锦心道“沁儿,你说这世上,真有人谁都不图吗”
“没有。”锦心闭着眼,迷迷瞪瞪地答道“农民求收成、商户要利益、乞丐求一口温饱说来说去,所求都在一个钱字上。还有人求权势、求权势、求健康、求平安、求如意郎、求合心妇林林总总,哪有人能别无所求。便是这些和尚道士,他们求的佛法、正果、道,难道不都是有所求吗”
她说起这话来声音稍弱,可见是真有些困了,不过即便是困了,她言语却也没有出格逾矩或者说颠三倒四之处。
这是多少年练出来的功力。
徐姨娘没察觉出后者,只知道女儿是困了,揽了揽她,叫女儿靠得舒服些,低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这些年咱们观里往来,每每由乘风大师转交香油钱,可以在钱上留零头就是为了提醒他只供整数留下余钱,可回回他都是自己将银子补上,你说若是不求钱财,他求什么呢”
锦心迷迷瞪瞪,脑子真是一团浆糊似的,隐约听清徐姨娘的话,便嘟囔道“谁知道呢,没准人家是一心行善也说不定”
或者真有所求,天长日久,总会露出来的。
后头那句锦心没来及说出来,便睡了过去,徐姨娘听着她的话,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没准真是如此,那乘风道长可真是风高亮节,叫人敬佩。”
她一面说着,一面替女儿紧了紧衣裳,头也向后靠了靠,闭目养神起来。
一片宁静中,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她与文老爷,抱着小小的锦心,头一次叩开半山观的门时,这位乘风道长所言。
“小施主一身功德深厚,此生必定顺遂平安,还请二位施主放下。此下多病,是因前生虽积功德,然杀伐亦深重,难免受此之雷,白虎在西,属金、主杀伐,金又生水,二位施主若是信得贫道,便与小施主取个带水的名字,来泄一泄这杀伐之气。
取了名字虽不能痊愈,也能稍缓解些,常叫着,天长日久总有功效。这不过是小施主命中其一,其余的且看天命吧。有时天命如此,真真是违背不得的。只一句,小施主此生必定顺遂平安,还请二位记下,往后便少为此提心了。这都是小施主命里的缘法,且受着吧,总不能人活来,只把好处占尽。”
道教一向讲究今生与承负,也有积功累德之说,但如此直接说起前世今生与功德之谈、缘法之说的道士却是不多,徐姨娘听着将信将疑的,但乘风是第一个敢明明白白说出锦心此生必定顺遂平安这种话的,她为人母的心中难免就信了两分。
等回去文老爷给锦心取了“沁”字做小名,见锦心竟然微微好转了一些,后来家中几件事乘风也说得很准,锦心身上之是也唯有他敢斩钉截铁的说准,便逐渐信服了乘风,常带着锦心往半山观来。
便是家中素日有何事需要求神拜佛的,也多是求到这边来。
这些年打着交道,她知道乘风于钱财上不贪,便钦佩他出家人的风骨,今日是因为身边事一时想多了些,却未深想,只是靠着马车壁,没多时也迷迷瞪瞪的了。
今日为了出门,又是出城的远路,锦心起得早,她起得更早,这些年一贯养尊处优的,这会倒有些受不住困了。
她睡过去前心里最后一个念头还是暗嘲自己当年小小年岁老太太屋里守夜,一晚上不闭眼尚且忍得住,到底这些年好日子过惯,都娇坏了。
母女二人这一觉,锦心睡得不大安稳,但也快速恢复了精神,在家里有条件的时候她自然要高床软卧,榻上褥子底下若是有个丁点的硬东西,她都会一夜翻来覆去地睡不好觉,次日起来一定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