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考策问了尤其是问时务的。
他自六岁起便被庄敏先养在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对政事自有一份敏锐,而且就像本能一般,面对策问,他总能条理清晰地摆出主张,列出办法。
庄思宜策文作得飞快,就跟不需要思考似的提笔就来,等到次日清早,他已将五道策问答完。
尽管一夜没睡,庄思宜却无半点困意,反而十分兴奋,恨不得再写它十道八道
只可惜考场上没机会给他舞,庄思宜又细细琢磨了会儿,觉得草稿已改无可改,这才躺下歇息。
大白天的,居然有人在睡觉
巡考数次经过庄思宜的考舍,对这一位考生可谓印象深刻,当然了,并不是什么好印象。
二月十七,午时,三年一科的会试结束。
当天,十八位同考官并四位正副总裁开始阅卷,但事实上,试卷的黜落却早已开始。
文字失格或犯讳者黜。
未按时完成规定题目者黜。
涂抹过多者黜。
不具草稿者黜。
零零总总,诸多规矩,等卷子到了阅卷官手中,已是经历了一番筛选。
一连八天,考官们吃喝拉撒睡都在贡院中,且阅卷时有规定,为了防止交通舞弊,各房考之间、内外帘官之间不得往来。
不过后一条基本形同虚设,各房考不但在评阅过程中频繁往来,有时遇见了答得好笑的卷子,还要到处串门儿八卦,就差抓把瓜子嗑了。
除此之外,各房之间还少不得一番明争暗斗,因为被取中的士子与房官也有师生之谊,谁都希望自己这房多点儿人杏榜题名,要是再来个经魁什么的就更好了
在这样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中,转眼就到了二十五日。
诸位考官齐聚一堂,从第十九名起,由副总裁将选出来的试卷编号填入草榜中,再由外帘官送来墨卷,对比朱卷无误后封存堂中。
二月二十六,礼部知贡举官、监视官、提调官都得来凑这份热闹,亦是从第十九名开始拆卷,再按名次一一填入正榜。
填完后,就只剩下十八房卷首的卷子了。
十八份卷子,谁乃经魁谁又是会元
每位房官都想经魁出自自家,吹起来当然是不遗余力,过程中还不忘拉踩别房的卷首,大都一副“我房最好,你们都是洗脚婢”的态度。
“你捧你房,踩我房干嘛非要踩一捧一吗”
“不碰瓷我房卷首就显不出你房水平了是吧要点脸”
“说卷子就说卷子,人身攻击干嘛”
但同考官们吵得再激烈,也要看几位正副总裁的选择,等定出了五经魁,天已入夜。
公堂上下燃起了五支巨红花烛,象征着五位经魁经魁出自哪一房,便有人将红烛送到该房官面前。
每个房官眼睛都绿油油地盯着红烛,仿佛荒野中饿了一季的狼。
“选我选我”
房官们在心中碎碎念,恨不能将念力化成实质。
终于,第一支红烛停在一位老翰林案前,他捻须一笑,“我房卷首义理精实,格调浑厚,笔意朴拙古淡,而隽味逸韵,当得易之魁首”
身旁一位房官酸溜溜道“恭喜唐学士了,又收一得意门生。”
老翰林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都是天子门生,老夫只是沾沾光罢了。”
说话的当口,第二支蜡烛放在了一位中年京官案前,那人面容板正,但身子却忍不住坐直了些,“此卷经义精通,策问极佳,当得春秋之首”
一支支红烛仿若明灯,点亮了五位房官的面容,映出他们或喜悦或得意的表情。
而此时,也只剩下五份卷子还未拆封,正榜上也仅仅缺了五个人的名字。
关庭慢慢扫过案上的几份试卷,目光甚至称得上慈爱今科会元,就在其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