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下意识回说“二,吾犹不足,只有这一句,二是独立断句的。”
从题意上来讲,此题与苏省乡试的四书首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考的是同一段内容。用大白话来解释,便是有若提议鲁哀公只收一成税,鲁哀公却道“我征收两成税都嫌不够。”
对于苏省考生而言,其实很占便宜,只要审题无错,就一定能答好。
但很可惜,林昭并不是苏省考生
只见林昭身子一晃,接着仿佛被抽了骨头般朝程岩压下来,整个人半趴在程岩背上。
这一幕恰好被刚走出来的庄思宜注意到,他见林昭身材高大,把程岩衬得像一窝饱受蹂躏的小白菜,顿时就有点不高兴。于是他快步跑过去,一把拉起林昭,却发现程岩正暗暗对他使眼色。
庄思宜
但出于和程岩的日常默契,庄思宜很快反应过来,再一看林昭快要昏过去似的,便猜到对方多半是考砸了。
虽说庄思宜觉得考砸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好在此时说风凉话,只安慰道“林兄,你还年轻呢。”
林昭像是有些缓过来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阮小南也找到了程岩几人,他自觉考得好,本来兴冲冲地想要吹一波,可他敏感地察觉到气氛凝重,心想莫非有人要凉
肯定不是阿岩
阮小南目光穿梭在几人之间,最终定格在林昭身上。
尽管他平时看不起学渣,但总归还保留了几分同窗情谊,于是强行憋住了想要显摆的欲望。
阮小南,你真是心地善良
少年如是想到。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地回了寝舍,谁都不敢提考试的事,就怕刺伤了林昭的心。
当天晚上,林昭感受到了来自舍友们春风般的关怀,虽说有点儿莫名其妙,但他向来心大,也就坦然受之了。
第二天清晨,林昭精神奕奕地等在院中,让后出来的几人都很惊讶。
须知会试同样重首场,林昭首题就审错了,根本没可能被选中,一般来说不是该弃考了吗谁想再去考舍里窝着受罪啊
“你没事吧”阮小南怀疑林昭受打击过大,已经精神失常。
“什么事”林昭一头雾水。
“没。”
真相如此残忍,他又怎么好拆穿呢阮小南再次为自己的慈悲感动就让他的舍友继续开心在梦里吧。
庄思宜也上前来,拍了拍林昭的肩,赞许道“不错。”
程岩也不禁为林昭竖起大拇指,对方虽中榜无望,但并没有因为一时失意而困扰,反倒振作起来继续坚持,实在令人敬佩
怀着敬意,程岩再次赶赴考场。
第二场考论一道,诏诰表一道,判语五条,以及一首五言八韵诗。
其中“论”一题虽说也是出自四书五经,但无需用八股文作答,自由发挥即可;而“诏诰表”则分为诏、诰和表三种公文行事,写的时候都需要模仿上位者的言行口吻;至于“判语”,重点就是考你对律法的熟悉了。
比起第一场,这场明显考得更杂,不过考生们的心情大多很放松。
程岩就更没压力了,“论”且不提,他前生既待过翰林院又做过县令,对于诏诰表和判词简直信手拈来,就算文辞上差一些,但格式、内涵、条理、逻辑上绝不会出错。
唯一有一点点难度的,也就是那道五言八韵诗了,谁叫他作诗苦手呢
今次的诗题乃是从管子中摘取,即“一树百获”。
这一题题面是说“树谷”,但题情却是“树人”。程岩给自己留了大把时间来琢磨,终于勉强凑出一首。
第二场考完,程岩感觉还行,其余几位舍友似乎考得也不错。
但为了照顾林昭,程岩等人也没敢谈太细致。何况一连六天考下来,任谁都有些精神不济,就连他们再次遇上了张怀野一行,双方也只以眼神交战了片刻,便都有气无力地收回了视线。
几人回到客栈洗了个澡,好生歇息了一夜,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贡院,参加最后一场考试。
第三场说来简单,只有五道策问。
策问要么问经史,要么问时务,且答策时不许用华丽或生涩的辞藻,更不许引用谬误、胡编乱造。
当然了,如果你有本事将论据编得合情合理像真事儿,考官又看不出来,那也算你本事。
曾有一位考生就在策论中公然杜撰圣人典故,把考官都给忽悠了。这位考官本也是饱学之辈,但见考生答得太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还当那典故出自什么冷门的古籍,是自己孤陋寡闻才没听过。考官阅卷时不好意思问旁人,等考生取中,他才暗搓搓去请教对方典故出自何处结果考生很坦然地说都是编的,把考官惊得半死。
不过此乃个例,一般考生哪儿敢去试探考官的学识水平
当程岩和其他考生一样都在审题时,庄思宜却已飞速打好了第一篇腹稿。
若说三场考试庄思宜最喜欢哪一场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