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悠离开后,福安婶突然的颓落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耳边回荡媳妇的话,却莫名的很平静。
回想老头子第一次将那小孩领回来的时候,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么听话的一副面孔看着她,那瞬间就让她爱的要命。
是啊,这孩子从来就没气过她,从来也就没亏待她。她怎么就成这样了呢还有老头子
想到老头子,这会子整个人也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赶忙从凳子上起来,去了医院。
沈悠回到家,杨淑香与二哥也一同回来,逢着就问了她去哪了
沈悠不想回话,刘芳说了一句,婆家那边的二嫂来了,说是公公病了,去看了的。
是病了,这下子病的不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好。沈悠想了想,去房间里收拾了一些东西,出了门。
“诶,你这又是去哪这都快生了,你还瞎跑什么”杨淑香追了一句。
“我去学校找译城。”沈悠头也没回。
一些话与那个婆婆说了,不清楚婆婆是什么样的想法。所以还有一些话,她这边得去找他说一说。可能现在的一切已经成定局了吧。
杨淑香一急,“芳子,你去拦拦,这么大个肚子,还能往外跑,出事了咋办。”
再说,她今天去了镇上也是去找了找那个女婿,现在被舒家赶出来,总不能要让娘家来救济吧。
那小子说,等悠悠生完孩子后,他们再回城里。会城里后,就他们两人,以悠悠的性子,指不定会养着这小子。
虽然已经结婚了孩子也快出来的,照以前家里穷,本本事嫌弃别人,现在可不一样了。一个男人靠女人,那真的是不要脸。
这以后,要是一直养下去,吃亏的可不是自己的闺女
沈悠大肚子门口都没走下去,刘芳就拦了过来,“你前不久才动过胎气,现在刚从三村回来,不休息一下,这就出门,你还要不要命了”
不知道妹子去三村遇到了什么,反正她这个样子,确实也不该动来动去了,当时她怀墩子的时候,婆婆这边确实也没少让她做事,但在头两个月和后边两个月里,基本上就没怎么让她活动了。
沈悠犟起来,也是不听的,“没事的嫂子,你这边要不陪我去吧。那边公公吐血了,刚刚被送去医院,也得去看看。”
“这么严重的”刘芳跟着一惊。
“嗯。”沈悠点了头。
“行,你这边等等,我跟妈说一声,陪你过去看看。”刘芳说着,就回了屋。
与杨淑香和沈会军两人说了一声,收拾了一下也同沈悠出了门。
婆家的事,娘家这边也跟着东跑西跑,杨淑香气的跺脚,哪晓得舒家这个儿子是这样的身份。既然被赶出去了,那就别搭理了,这丫头偏偏还管着闲事
刚从镇上回来半个小时不到,闺女要去看公公,她这边总不能什么事都不问,也是一家子又跟着去了镇上。
舒平这边病的很严重,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抽烟过多,加上这几日的打击郁气结在心里出来不来,愈发的严重。
镇里医院的设备不是很好,可能要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去,好不好得了都很难说。
主治医生反正是做了这样的一个交代,舒卫国懊恼也没办法。
最后和几个姐姐做了商量,决定弄去他们部队里的军区医院,那里的设备和医疗水准比起外边的都要好,不过是要先打个报告上去。
他现在作为长子,为了父母,能做好的就尽量做好。
沈悠和杨淑香分了两拨,嫂子和她妈这边就先来医院问了情况,她则一个人去了小学。
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就指引她去了二楼的办公室。沈悠进去之后,里边空无一人,简陋的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大的办公桌。
还没下课,沈悠便坐在就近的一张凳子上等着,心里不安稳,垂着头就盯着自己的肚子。脑袋是乱的,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两辈子,她应该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到底会不会死亡,她也不知道了。她现在只希望谁都没事,包括自己的孩子。
下课的铃声在操场上梧桐树的方向被敲响,沈悠被铃声拉回神,望望了门口,然后出了办公室,朝着舒译城上课的教室走去。
有一些学生还不及她的腿高,路过身边时,仰望着她一个陌生的人,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老师好”
舒译城从教室出来,在门口面带微笑的接受了一个小孩送上来的小礼物,一切沉重仿佛过眼云烟,仿佛深埋心底。
在见到她站在走廊这头时,那笑容收回成真实的触动与真实的沉重。
“怎么了”舒译城过来问道,眉头不锁,也是愁绪在头。
沈悠不知怎么的,鼻尖一酸,就流了眼泪下来。很委屈,就觉得这些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发生在他们身上。
舒译城见她如此仓皇的落下眼泪,扯了一下心口,抬手还来不及擦拭脸颊两旁的痕迹,又滑落一条。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