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傍晚。
“下周的课”新闻学概论的老师看了看日程表道“下周的课就不上了。我请了年假, 大家五一回来见。”
许星洲打了个哈欠, 阶梯教室外天色渐晚,夕阳沉入大厦与树之间,天际昏沉而有风。
程雁说“过了五月就得开始准备期末考试了。”
许星洲懒洋洋道“然后就大三了。”
“大三就要开始考虑出国,”许星洲望着窗外,没甚意思道“或者是工作考研,从大三上学期开始就得早做打算。然后大四毕业,大家各自奔向自己的前程,过几年大家各自结婚生孩子, 请帖到处都是,然后就开始操劳孩子的事儿。”
程雁说“你是杠精吧,不想复习就不想复习呗, 怎么这么多破事儿。”
许星洲恹恹道“也许吧。”
“我就是觉得很没有意思,”许星洲撑着腮帮说“大多数人都是庸庸碌碌一生, 就跟那个放羊娃的故事一样。放羊干什么娶媳妇生娃。生了娃干什么继续放羊我们也不过就是高级一点点, 不放羊了而已。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程雁“”
程雁纳闷地问“平时活力四射的许星洲呢”
许星洲连想都不想地说“思考人生的时候一般不活力四射, 尤其是在思考人类的命运的时候。”
下课铃响起,许星洲将新闻学概论塞进了挎包里头, 打算去外头吃饭。
程雁笃定地道“你这样,是因为你妈。”
许星洲“”
“过了这么久,”程雁肯定地说“你还是不想她再婚。”
温暖的风呼地吹过亮灯的教室,人声嘈杂, 同学们各自散去,都去吃饭了。
许星洲眯起眼睛, 打量了程雁片刻,说“你放屁。”
程雁说“是不是你心里清楚。粥宝,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想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许星洲“”
“从我几天前和你提起你妈开始,你就有点反常。你怨恨她抛弃你,宁可不停地再婚,”程雁眯着眼睛道“都不愿”
许星洲连听都不听完,就挎上包,直接走了
新院的楼外草地广袤,刚被师傅们修建过,傍晚的空气清澈至极。
许星洲走下最后一层楼梯,斜阳深紫,外头的梧桐树之间拴着预祝挑战杯决赛举办成功然后许星洲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邵凡是真的要走了。
那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可许星洲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心底的深渊又睁开了眼睛,简直不受控制。
那感觉非常可怕,像是地球都融化了,要把许星洲吞进去,她简直措手不及,几乎脚一软就从楼梯上摔下去。
但是接着,许星洲就在楼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渡在外头的人群里,昏暗天光镀在他的身上。他一脚踩着辆小黄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表,又望向新院教学楼的门口。
他看上去实在有点儿傻,而且许星洲是头一次看到这位老先生骑共享单车,只觉得这个场景太蠢了尤其是和他平时的臭屁样子比起来。许星洲忍不住笑,在他身后偷偷摸出手机,给他咔嚓拍了一张。
然后许星洲把手机往兜里一塞,笑着跑了下去。
心中的深渊闭上了眼睛,在合上的深渊缝隙之上,长出了一片姹紫嫣红的春花。
许星洲喊道“师兄”
秦渡“”
许星洲笑眯眯地跑到他身边,问“师兄在等谁呀”
“找你有事儿,”秦渡看着许星洲道“晚上有时间吗整晚的那种,可能要一两点才回来。”
许星洲想了想“你想干嘛”
秦渡只道“今晚的事儿你来了不会后悔,我保证你十九年人生没遇到过。”
许星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秦渡“”
秦渡莞尔道“具体做什么我不能说,不是什么糟糕的场合,肖然也去。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找她。”
许星洲终于认真地说“师兄,你说的很诱人,但是我先说好,我是不会和你开房的。”
秦渡“”
秦渡简直要被气死了
许星洲气完可怜的秦师兄,又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呀”
天色渐沉,天际乌云被染得鲜红,笼罩世界,犹如大片的末日现场。
秦渡伸手揉了揉许星洲的头“不告诉你。实在不放心先跟你家雁雁说声。就说你今晚去长宁,然后每半个小时报备一次。”
许星洲头上冒出个问号“什么我们去长宁那里干嘛”
“你不是要尝试一切新鲜事物么”秦渡问。
许星洲“这倒是”
“我都好几年不参与这傻屌活动了,”秦渡敲了敲自行车把手“为了你这个目标我还去求了老陈。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然后秦渡看着许星洲不确定的眼睛,揶揄道
“去的话就去开个自行车,师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