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萧云谏自己说,要去坪洲府的。
凌祉自然不会拦着他。
其实他嘴上说着,是因为萧云谏的缘故。
可到底他还是知晓,他也很是惧怕坪洲府那个地方的。
就是在那里,他亲眼见到自己的挚爱之人,从城楼跌下。
落在自己怀中的时候,已没了半点声息。
他生理上,就恐惧着那个地方。
好像一阖上双眼,他就会重现当时的心碎场景。
其实说来也是,萧云谏想要重临是因为不再在意了。
他又何尝不能去再次感受一下坪洲府的繁华盛景呢
如今他再也不会失去他的阿谏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即便是以后屠天之力再临,他们也会同生共死,永远在一处的。
不会再有生死相隔的恐惧出现,他也该是真的去面对过往了。
凌祉攥住了萧云谏的手,说道“好。阿谏,不管你去何处,我皆会与你相随的。”
萧云谏鼓了鼓嘴,说道“即便是阴曹地府”
凌祉笑道“油锅都陪你下。”
萧云谏伸手,使劲儿捏了一下凌祉的嘴巴,又说“说得我倒是想吃些炸食了,香喷喷的。嗯吃什么好呢什么也没你好吃吧。”
他说罢,又是得逞的在凌祉嘴皮子上咬了一口。
继而又道“果然,还是炸了你最好吃”
凌祉没有再继续这个深吻,只是虔诚地与萧云谏十指紧扣,又道“我是说真的。”
萧云谏瘪瘪嘴“我也是说真的。”
无定峰上的黄昏,是整个无上仙门最美的时分。
当红日落下,日与也昏暗地交接着。
便是画出了一道道的分割线,将天地与人间区别开来。
而余晖洒满了整个无定峰。
在纯白的梨花的映衬下,红黄白交织在一处。
是画笔勾勒不出的美景。
萧云谏卧在凌祉的双膝上,眯着眼睛环着盛景。
他说道“哪里都没有这里好看。”
凌祉也应道“是啊。”
那时候,萧云谏就坐在这里看着落日。
而凌祉就在远处看着他。
就如同现下
萧云谏望着远方,而凌祉望着他的远方。
他深邃如古井般幽黑的眼眸,唯独只映衬出来了萧云谏的影子。
萧云谏在他眼中,好看的要命。
点星的眼眸下,是一点红色泪痣。
而额角处的那伤疤,也在自己的处置下消失不见。
如今白皙柔滑,只是眼角眉梢的桀骜与英气,融合了他面容上的柔软。
那一道伤疤,是刻在他二人心底的痛。
萧云谏放下了,才肯叫凌祉消除。
而凌祉被原谅了,他才能放过自己。
日暮西沉,月上柳梢。
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
萧云谏本是说着明日清晨,在下山去坪洲府逛逛。
可他瞧见了远处冉冉升起的孔明灯,忽而说道“我们现下就去吧,我不想等了。坪洲府的花灯会,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花灯会,我还想回到原来记忆中,看看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凌祉对他,从来都只有一个好字。
他唤了息雨来,御剑下了山。
萧云谏躲在他的身后,一直环着他的腰。
脸颊凑在他的背上,呼出的热气一直吹拂着他。
叫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可好在萧云谏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师叔,都多少年了,你还是这般纯情。”
凌祉没应声,耳垂有些许的发烫。
只是这般,叫他的神思又清明了几许。
终是到了坪洲府前。
萧云谏抬眼看着城墙,他当时就是昏昏沉沉的,死在了那上面。
而后身子落下,神识归了九重天。
如今几百近千年过去,就连城墙都修缮了许许多多次。
就连牌匾上的字,都不似是他们从前模样了。
萧云谏念了几遍坪洲府的名字,又看着往来行人百姓的衣衫,都不是他们从前时兴的样子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宽大的衣袖,说道“我瞧着那窄袖袍子,也分外好看,更似是方便活动许多。凌祉,我们也去裁上一两件吧。”
凌祉点点头“好,我今日带的灵石银子,可供你随意择选。若是有旁的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都抱回去,也足够。”
萧云谏咂了咂嘴,又说道“我还想要对大一些的石狮子,搁到长飙之墟去。我想搬到那处去住,还能和夜昙他们俩做个伴。小昙花也快要成人形了。”
凌祉还是颔首“好。只是石狮子不好运,我得寻个法子,雇些人来。”
萧云谏一摊手“你决定便好,我只要负责挑中了喜